李才人屈膝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颤音,可却很是坚定:
“玥妃娘娘曾对妾有救命之恩,况且,况且如春鸿公公所言,若是妾对玥妃娘娘下手,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戳破,岂非太过愚蠢?”
李才人没有自信能悄无声息的对姜曦下药,是以她不得不以身犯险。
况且,现在物证已失,旁人又能拿她如何?
李才人说完,便掩面痛哭,圆润沉重的腹部随着她的抽噎颤抖,郑昭仪不得不开口:
“圣上,李才人还有孕……”
“你先起来,春鸿去查。”
李才人感激的看了一眼郑昭仪,可郑昭仪却没有看她,而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
若真是李才人……那自己恐怕也难辞其咎。
这些日子,她才发现李才人身边多了一个生面孔,听说是粗使宫女提拔上来的,只守夜,可伺候的李才人很是舒心。
可若是郑昭仪没有记错,那宫女从一开始便在李才人身边,但在此之前,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郑昭仪闭了闭眼,沉默着坐在原地。
春鸿走了一趟,茯苓也没有闲着,她看向一旁等候吩咐的从杞,直接道:
“敢问太医,娘娘所食不洁之物究竟是什么?”
从杞看了宣帝一眼,斟酌道:
“回才人的话,臣未曾亲看让娘娘所中之药,只根据脉相推断,和娘娘方才的出血情况,应是有一味牛膝。
牛膝有活血调经,引血下行之效,但若是有孕妇人取用,便有伤胎而至滑胎之效。”
茯苓听到这里,也看向宣帝,伏首道:
“妾恳请圣上调阅太医院记档,详查牛膝此药的去向!”
“准。从太医,你亲自去。”
“是。”
从杞领命退下,他方离开没多久,春鸿便走了回来:
“启禀圣上,奴才搜查了李才人的住处,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李才人呼吸微微一松,她自不会在自己的住处留下不该留的东西,可若是被人构陷,那就不一样了。
这会儿,李才人心气一松,这才觉得肚子一阵钝疼,可是她这会儿无瑕计较这些,只咬紧牙关,白着脸:
“圣上,妾,妾的清白,可能明鉴?”
宣帝没有看她,茯苓则淡淡开口:
“李才人,你急什么?从太医可还未回来,你,在座诸位的嫌隙可都未洗清。”
“以前倒不知姜才人有这么一张利口,你与玥妃娘娘还真不愧是同出一门啊。”
玉嫔讥诮的看了一眼茯苓,她就看不惯姜氏一门在宫里这么跳,这么冷的天,要她们陪着坐了几个时辰不说,这会儿还把她们当贼了!
可还不等茯苓开口,宣帝直接冷声道:
“玉嫔御前失仪,降昭仪,禁足三月,还不滚回去思过!”
宣帝这话一出,玉嫔大脑一片空白,磕磕巴巴道:
“妾,妾,妾不是有意的。”
玉嫔泪水涟涟的跪下,膝行到宣帝脚边:
“妾知错了!求圣上饶恕妾这一次吧!”
“君无戏言!”
宣帝随即一摆手,春鸿上前道:
“卫昭仪,您请吧。”
卫昭仪只能抹着泪离开,宁德妃见状,不由得看了宣帝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紧张。
有了卫昭仪的例子比着,所有人再无一声怨言,宣帝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茯苓,叫她起身:
“姜才人,你先起来吧。你与玥妃姐妹情深,朕是知道的,玥妃昨夜还念叨你染了风寒,你可莫要让她再担心了。”
“是,谢圣上。”
茯苓起身站到一旁的角落,可是目光却从众人脸上移过,这一刻,她只恨自己没有那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的本事,只能坐视曦妹受苦,自己在这里干着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从杞才回来,便是皇贵妃这会儿都坐的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而李才人也是腿肚子直颤,可是宣帝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说吧,你查到了什么?”
“回圣上,自去岁至今,牛膝此药只有三处支取过,分别是——”
从杞面无表情的将自己查到之事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