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寿伯府门房上的管事,闻言倏然瞪大了眼睛。
收、收鸡钱?
他们伯府怎么可能欠别人钱?何况就是几只鸡?
要说闹事,他看这嬷嬷才像个闹事的!
看身形,嬷嬷个头高、体形壮;观容貌,嬷嬷五官严肃、不怒而威。
往门前一站,瞧着比那两只石狮子都威风。
“这位嬷嬷不要信口开河,”管事深吸了一口气,“是你们广客来的笼子不牢靠,鸡才会跑出来满街乱飞。
说来还吓到了我们伯夫人,我们没有寻上门让你们赔,你们竟然还来要钱?!”
闻嬷嬷冷笑道:“贵府不在我们酒肆前争吵,怎么会吓着那笼子里的鸡?
鸡不被吓到焦躁不安,又怎么会颠坏了笼子?
笼子不坏,鸡不会飞出来,更不会吓到你们伯夫人。”
管事气得哆嗦:“最后不都抓回去了吗?根本没有跑掉一只,谈什么损失!”
“你进过厨房吗?”闻嬷嬷反问,“你知不知道家禽畜生这些东西,一刀给个痛快,和苦苦挣扎后死了,做成菜吃起来味道不一样啊?”
管事:“啊?”
他确实不知道。
闻嬷嬷理直气壮道:“我为刀俎,你是鱼肉。你睡梦中、我给你一刀,暗杀了你;和现在就打你一顿,打得你屁滚尿流再砍你脚、砍你手,最后才让你死透了,你觉得你的肉是一样松弛、一样滋味?”
管事:……
怎么就杀人了呢?!
他的确没有厨房经验,几句话被闻嬷嬷绕进去了,也实在瘆得慌,一时答不上来话,下意识地回避了视线。
眼神往边上瞟,却现比邻而居的几家官宦勋贵人家,门房上都蠢蠢欲动、探头探脑。
是啊,好好的热闹、谁不爱看?
看的精彩了,回去主子跟前说道一番,还能领赏钱。
可谁叫被看热闹的是他们文寿伯府呢?
管事脸上臊得厉害。
他知道这嬷嬷是有备而来,想了想还是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嬷嬷不如里面请,和大管事商量去,我就一个门房上的……”
闻嬷嬷眉梢一扬:“就是几只庄子里的走地鸡,又不值多少银钱,哪里还要进去慢慢说?”
管事着急,闻嬷嬷淡定。
得了消息的文寿伯府众人急急赶到了前头,却没有露面,就藏身在门后两侧。
听闻嬷嬷这般说话,文寿伯夫人的三女儿气道:“关门!别理她!”
文寿伯世子冲她摆了摆手:“她巴不得我们关门。”
陆念是个什么性子?
去年在她亲生母亲的灵堂上,母女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生生把那灵堂棚子都唱塌了。
他们应家虽没有去添礼,但事后也从亲朋口中听说了经过。
真是太能闹了。
拿捏着一点问题,闹成了如泰山崩塌。
陆念身边的嬷嬷,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敢说,前脚关门,这嬷嬷后脚能闹得左邻右舍家家开着大门围在一起看热闹。
两厢僵持,进退维谷的根本就是他们文寿伯府。
“就问她要多少银钱!”文寿伯世子道。
“大哥你真要给她?”
文寿伯世子道:“十几只鸡,能多贵?能贵过我们文寿伯府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