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早先是停顿了下,再闭上双眼,然后给出了答复:“……感觉状态很不错,应该可以拿出比起以往更多的力量。”
这个答复很难说是有多么清晰。如果让现在的她去战斗,她具体能够挥到何种程度呢。当我这么思考的时候忽然现,麻早上次出手,似乎还是对付换影怪人的时候。
在那以后,她就总是处于辅佐的状态。虽然也在积极地参与怪异事件,但是由于战斗的机会全部被我抢走,她找不到挥身手的机会。自打换影怪人以后的敌人要么是怪人制造者那种危险底牌众多的对手,要么是以辰龙为的大成位阶敌人,我也不大可能让她出马。
她似乎暂时也描述不出自己最多可以拿出多少战斗力。也不是不能试试看,可没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给自己的灵魂做施压测试比较好。于是话题到这里便再次僵住了。
我必须趁早做出改变。
让麻早相信我对她不离不弃的理由是“恋爱”,这固然具备强大的说服力,却不见得是一手好棋。即使不说眼下这个令我举步维艰的局面,我藏住的真心话也很容易被揭露。以前也有提到过,我追求怪异这件事情在咸水市完全不是秘密。祝拾还对我说过,就连部分罗山探员都知晓此事。也就是麻早在那边没什么社交关系才会被瞒到现在。
而现在虽说我们远离了咸水市,却无法指望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传入麻早的耳朵里。随着我的名声在罗山传开,与我的过去相关的消息势必也会在罗山大行其道。早晚麻早也会听说。与其放任秘密被揭穿,倒不如我主动说出来,这样给人的感觉反而会好一些。
况且就算我把自己追求怪异的欲望统统说出来,麻早也不见得就会立刻引申到“庄成可能渴望末日降临”这一层面上。证据就是祝拾,她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没意识到——至少看上去没意识到我对于末日的期望心理。
当然,这個糟糕的可能性仍然客观存在,而且还不小。我和麻早之后毕竟是要朝夕相处,纵然她一开始不会产生这种联想,一旦时间一久——尤其是我们还是走在调查末日真相的道路上,她很可能会从我对于末日的态度里面多多少少地觉察到我的真实心理。我原本也不是有多么擅长虚饰自己的人,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时时刻刻隐瞒自己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说出真心话。
就算到了最坏最坏的地步,麻早知晓了我全部的本性,想要离我而去,我也有最后一张手牌,那就是二号小碗。
现在唯一能够帮助麻早联络到二号小碗的人就是我。万一以后二号小碗再次忘记名字,落入濒临业魔化的绝境,能够力挽狂澜的,在麻早心里也就只有我。光是冲着这一点,麻早就只能被我牢牢地捆在身边。
念及此处,我感觉自己有了说出真心话的底气。好,以防万一,我先想好麻早可能会有的回应和疑惑,事先打好几篇草稿,然后交给祝拾审核。祝拾也是女性,还是知情者,并且也支持我说出真心话,这方面找她咨询应该是不会有错误的。
说不定她还可以帮我练习一二,有备无患。
思考的同时,我带着麻早来到了城市的僻静处,然后冲着夜晚的天空垂直射了一枚火球。
这个火球在到达上空之后转了九十度,向着北方以数十倍音前进。只过去三十几秒钟,火球就来到了目标省份上空,然后降落到了一片郊外的小树林里。
以此作为传送记号,我动了火焰传送,来到了这个位于千里之外的地方。
紧接着,通过我身上的传送记号,麻早也传送到了我的身边。
根据祝老先生提及的接洽事宜,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专门的接洽人员到达,把我们接引到附近的罗山基地。而法正之后也会到达那里和我进行面谈。
这个“之后”,应该不是立刻。祝老先生提及过,法正很可能要再过三四天时间才能够与我见面。似乎也不是为了摆谱,估计是真的暂时不能来。如果说神枪幕后的大无常与法正存在着某种敌对关系,那么双方说不定早已就麻早的问题展开过水面下的纷争,前者之所以没有亲自出手很可能也与这件事情有关。此时此刻的双方说不定是正处于高强度对峙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法正要是突然来到我这边,或许就会被神枪幕后的大无常觉察到。不过,如果真是如此,使用其他联络通讯手段不可以吗?还是说法正讲究面对面说话的仪式感?
我转头看了一眼麻早。或许是有着隐蔽活动的自觉,现在的她再次佩戴上了猫咪胡须口罩。这使得我更加难以看出她的表情变化。晚风吹拂过来,她的及肩短在风中轻盈地晃动。
我感受着风中的些微凉意。明明祝拾说过这个省份现在应该很冷,我却感受不到有多少冷气。穿着夏季服装站立在这里并不违和。
在接洽人员到来前的这段时间,我不打算只是闲着。通过留在咸水市祝家别墅的“萤火虫”,我看到祝拾正坐在客厅的沙上看手机。趁此机会,我决定抓紧时间找她咨询之后对麻早说真心话的事情。
“萤火虫”化为小火球,并形成声器官,然后出了声音:“祝拾。”
“嗯?”祝拾放下手机,“庄成?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
我把自己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情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祝拾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