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一天一天又一天,我俩夜里头搂在一起互相亲吻,缠绵不休,就像两个恩爱无比的小夫妻似的。n
“但白天却谁也不搭理谁,甚至碰了面赶紧把目光移开,更多的时候是有意地躲避着对方。但他个小东西总会变着法子给我偷寒送暖,把他拿猎物给人交换的骨头子,小镜子,雨花石等东西悄悄地塞给我。n
“过了一个多月以后,我阿玛来他们部落里接我,把和几个兄弟姐妹都接家去了,我就有好几个月没再见到他。n
“在那一个月里头,别提我有多想他了,我相信他也很想我。虽然我们从没有真正作出那种夫妻之事来,却也从那虚假的触摸中,体味到了那种偷期滋味的甜美来。n
“我后来之所以知道表弟想我更甚于我想他,是因为我刚回到部落里还不到一个月,舅舅就把表弟送到我家里来了。n
“以前舅舅总是把他和别的表弟兄姐妹们一块儿送来,住上一段时间再一块儿接回去。但这回不一样,这回舅舅只送了他一个人来我家,来我们部落里。n
“他给舅舅的理由是想念我家的猎狗大黄了,说什么也要缠着舅舅把他送来我家,来看看大黄,陪陪大黄。n
“舅舅还为此生气地揍了他一顿,不过到底还是拗不过他个脾气倔强的傻小子,只好挑了一个有空闲的日子把他送到了我们部落里来。”n
蒲速婉笑道:“你这表弟也真是调皮,明明是想你想得厉害,却非说是想念什么大黄了,这么一来岂不是把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表姐说成了只大黄狗了么?”n
阿里喜笑道:“就为了这个,我在没人的地方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好一顿数落呢,拿着一把赶羊的小鞭子把他上下左右地好一顿抽打,直到他跪地讨饶了方才罢休。”n
“令我没想到的是,和他仅只一个月不见,那小东西居然就长了知识了,变得通晓人事起来了。那天晚上待家人们都睡熟了之后,他就又钻到了我的被窝里来啦。n
“他还像以往那样搂抱我,亲吻我,我也还像原先那样迎合着他。我以为我们还会像原来那样搂搂抱抱、亲亲咬咬地表示完亲热就分开的,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发生。n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家伙在像往常那样折腾了一阵之后,略有些毛手毛脚地,真个把我给拿下了。也就是在那个晚上,我俩才真的做成了夫妻间的那种事。n
“也是经过了那个晚上,我虽然表面上还是一个大姑娘家,但我知道,我已经跟那些嫁为人妇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了。n
“我和表弟虽然在大人们的眼里还是小孩子家,但因为那个晚上,他已经成了我事实上的老公了,我也成了他事实上的老婆了。我们两人的关系,也比原先更加紧密了一层。n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竟然就会做那种事了,居然就做成那种事了。n
“想想那会儿的事儿啊,真就跟做了一场梦的一样。所以大姑姑你刚才说的,绳果殿下跟太子妃不睦。n
“所以说,对有些男孩子来说,绝不是像大姑姑认为的那样。n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像狗儿马儿猪儿牛儿不一样是一个道理。我表弟和杯鲁殿下,他们两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却有幸都被我和大姑姑两个给遇着了。真不知道这是咱俩的幸还是不幸呢!”n
蒲速婉听完了她这些话,叹了口气道:“对于嬷嬷你来说,当然是幸事一桩了,一生里能有那么一个甘愿为你去死的表弟,也不枉了这一世为人了。但对我蒲速婉来说,可就是不幸中的大不幸啦。n
“亲老公给人家给害死了不说,还得包羞忍辱地委身于这个小畜生,你拿你表弟跟杯鲁比,在我看来,他们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俩人连一点儿可比性都没有呢。”n
阿里喜道:“大姑姑这么说可就言重了,俗话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恕老身直言。原先的大姑姑有可能是不幸的,不过现在么,可就难说了。n
“大姑姑既然把杯鲁殿下以仇人相待,言谈话语之中就应该对他充满了厌恶才对。以前的大姑姑对杯鲁殿下…这个…或者说大姑姑对以前的杯鲁殿下,那的确是有一些厌恶的。n
“但是自从杯鲁殿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之后,或者,按大姑姑的话说,杯鲁殿下像是换了个人之后,大姑姑对他的态度可就大不一样了啦。n
“我看大姑姑你对现在的这位杯鲁殿下,倒是打心眼儿里头…这个…着实地喜欢他呢。一个女人若是喜欢一个男人,我说的是打心眼里喜欢的那种,就一定会有所表露的。n
“大姑姑对现在的这位杯鲁殿下的情义之真,情义之殷,情义之深,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这种事儿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老婆子的一双慧眼。”n
听了她的这话,蒲速婉似乎有些生气,啐了一口道:“你个死老婆子,专会自作聪明,什么以前的以后的,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听懂。我平生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了,我可不希望嬷嬷是这种人,你了听清楚了!”n
阿里喜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跟大姑姑相处这么些年了,也都不是外人,你是杯鲁殿下的老婆,我是杯鲁殿下的贴身仆人,咱俩对杯鲁殿下…咳咳…可以说是天底下最为了解的人了。n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连他那个粗心大意的亲妈,你的婆婆徒单太夫人,都未必及得上咱俩对他了解得多呢。n
“这个…杯鲁殿下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杯鲁殿下了,这一点连老婆子我都看了出来,我想我想大姑姑跟两位杯鲁殿下都有过肌肤之亲,他们两者的不同,想来你是比我更清楚的了。n
“我这么毫无顾忌地实话实说,很可能会惹得大姑姑生厌,其实大姑姑大可不必如此。莫说你对现在的杯鲁殿下满心里的爱慕。n
“就是老婆子我,也觉得你若是能跟现在的这位杯鲁殿下白头偕老,那才是善有善报,得其所哉呢!”n
蒲速婉把桌子一拍,刷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双凤目瞪视着阿里喜,如同要喷出火来。n
但她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冷笑了一声后又坐了下来,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悠悠地道:n
“阿里喜嬷嬷,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都会把你的话当作是疯话来对待的。我蒲速婉对待嬷嬷怎么样,我想嬷嬷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n
“杯鲁殿下对待嬷嬷更是不薄,你说的这些话若是传到了殿下的耳朵里,就不怕会引起殿下对你的成见么?别忘了你的两个儿子,可都是在军中任着猛安谋克的要职。n
“只要殿下他高兴了,动一动嘴皮子,就能保证他们的前途远大。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了,哼,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嬷嬷会比我清楚。”n
阿里喜笑道:“大姑姑这话说的,可实在是太外道啦。我没拿大姑姑当外人,却没想大姑姑倒拿我当起外人来啦。我刚刚说了那么大一通话,目的无非就只一个,就是想让大姑姑知道我跟你老人家是一条心的。n
“老婆子我和表弟之间的那点破事,我在心底里埋藏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知。虽然在我自己来说,回味起和表弟的过往,会让我满心里都是甜蜜。n
“但在别人的眼中看来,这确实实在在地是一桩上不得台面的丑事、肮脏事罢了,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哪里肯对不相干的人说知?n
“我之所以这会儿老着脸皮,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抖落出来,说给大姑姑听,就是想让大姑姑知道,我老婆子对大姑姑是极为相信的,是拿大姑姑当自己人的。n
“老婆子我希望大姑姑也能像我相信你一样,对你的秘密事也坦诚相见才是。这不管对你还是对我,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儿。说不定你以为的秘密,在我老婆子心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呢。”n
蒲速婉冷笑了一声,道:“是么?那你就不妨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听听,不要有任何遮掩,让我瞧瞧你所谓的秘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