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清算这些案件,降谷和诸伏可算是倒了霉,作为组织的卧底,他们最熟悉组织的种种内幕,因此对接工作小组由他们二位领头,虽然也算是一种变相升职,但是工作强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二人常常往返于美日两国之间,最让我乐呵的是,美方派出的代表是知名fbi——赤井秀一先生。
看着两个当年争锋相对的人,如今西装革履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努力维持着表面和谐、共同工作的样子,我总觉得他们下一刻就要拍桌而起大喊“objection!”。
不过很可惜,这串台的一幕并没有发生,两人始终维持着那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的笑容和谐地一起工作。
不过两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氛围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有感觉,纵使现在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纵使他们都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这种气场不合还是难以抑制。
总之所有和他们一起工作的同事都略有感觉。
有人曾向诸伏吐槽:“降谷先生和赤井先生对工作也太认真了,感觉他们随时都会因为意见不合到外面打一架。”
诸伏一脸深意拍拍那位同事的肩膀,心想你怎么知道他们俩昨晚偷偷约了一架,嘴上却说的是:“不会的,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干出这种幼稚的事情的。”
啊,我好像也为这种矛盾出了一份力来着,毕竟当年只要有什么我通过“不正当途径”知道的消息,我都统统推给赤井和他背后的fbi来背锅,比如是怎么知道降谷和诸伏是卧底之类的,抱歉了赤井,让你背锅不是我的本意,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居然会成为同事啊。
这么想来赤井真是被我利用了个彻底,用他保护明美,反手给了他aptx的原始资料,用他调查警局,保护高桥和盐田,反手又把好处卖给警察。
我真的有在忏悔了,但看到二人在媒体前握手时,一边笑容和煦一边偷偷较劲,我还是憋不住笑了。
我死后的第七年,我那个卧底父亲和无数因组织而死的人终于恢复了身份。
说起来我从没有去祭拜过他,除了那一次,顺便的那一次。
毕竟我父亲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只有佑实叔给他立了个衣冠冢,当时佑实摸着我的头对我说抱歉,因为组织的原因那座墓碑连名字也不能刻,他当时大概以为我会悲哀或怎样,但我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我早知道会这样,我早有预感了,就像岸谷惠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奔赴死亡,我也很早就知道我那便宜爹面对的是什么。我又不是没有阻止过,这是他的选择,成年人一向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唯一一次的祭拜父亲是和降谷一起去“偶遇”岸谷惠那次。
我没准备花篮,只拔了两根野花,祭品也是借花献佛,把降谷的烟献给他了,当时我小小的对比了一下,果然是我的烟比较便宜,想来那家伙应该喜欢点高级货,索性就把我自己抽剩的半盒拿走了。
喂,真不是因为抠门啊,是考虑到做父亲的大概怎么都不想看自己女儿成了个抽烟喝酒的不良少女我才好心收起来的,真不是舍不得我那半包烟啊。
我当时闭眼站在那座破败的墓碑前在想什么呢?其实我也忘记了,但我多少有所触动,当时我几乎想把一切和零和盘托出了,但当我睁开眼看到这个真实的世界,看到远方因我信任而变成一座墓碑的岸谷一郎,我又把所有的话咽了下去。
暂且不提那些陈旧的往事,来说说当下。
警视厅核实清楚所有因组织牺牲的警官后,举办了一场盛大而隆重的葬礼,降谷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第一排,表情肃穆,像是这里的所有人一样。
我也看到几个熟悉面孔,工藤,诸伏,伊达,岸谷惠,美和,他们都静静地站在墓碑前,双手合十,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顺带一提,岸谷美和连跳三级,如今已经进入警校,成为这一届最小的学员。
经历过这一切,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警察,会走上她父亲曾走过的路。
那天阳光明媚,似乎并不符合这严肃的氛围,但我却总觉得这再恰当不过了,葬在此处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那就是让所有人都不再被组织阴霾笼罩地活在阳光之下,而这灿烂的阳光就是这烂俗故事最好的结尾。
葬礼仪式结束后,降谷却没走,他除了祭拜那座新立的,刻着名字的碑,还去祭拜了那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的、我们共同祭拜过的无名碑。
这次他倒是带了一束像模像样的花,但还是只放了一盒不完整的烟在墓碑前,我仔细分辨,喂!那不是和我当时收起来那半盒烟同样品牌的烟吗?现在公安都这么穷吗?一定要拿这种低端货?拜托给那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老头一盒高档香烟让他开开眼吧!
可惜再怎么样也是无能狂怒,算了,算了,活着的家伙还轮不到死了的人来指挥。
我死后的第八年,aptx4869被彻底销毁。
知道这药物功效的人其实不多,但所有人都明白,无论是该药身为毒药的作用,还是身为“返老还童”神药的功效,都是对伦理学的巨大挑战。
而现在的世界还没有进化到可以解决这种伦理问题的时候。
一旦被任何一个国家知道了这种药物的存在,都可能是打开了潘多拉的匣子,没人知道这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所以……
果然还是让这种药物永远消失才好。
销毁并不是一个充满仪式感的过程,不是站在火坑边把纸扔进去,只不过是按下一次鼠标,那凝结无数研究员生命的,传承数代的数据就一秒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