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建,他身边那个跟班警察,当初说是侦察三科派来的,”安室掏出火柴,点燃纸条,“当时他被派来时我就觉得不对,时间敏感,还恰好跟着班长——那段时间我托班长帮我掩饰高桥那个案子,所以我让班长留意一下他。”
“班长确定他有问题了?”诸伏仔细回想,对那个人似乎有点印象。
“应该是这样,班长不会再犯不清楚事实就冤枉别人的错误了,肯定是他确定了才会把这个信息准确地告知我,”等火苗快烧到手指的时候安室打开车窗,一点火星飞出窗外,“不过山口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应该只是为那位藏得更深的卧底传递消息和处理一些小事。”
“这么看来你打算留着他钓他背后那条鱼?”诸伏肯定地说。
“是啊,不能打草惊蛇啊,所以今天也就任由那家伙收走我的车了。”安室点点头。
“他收走了你的车?是想二次确认高桥鹤子被你们所杀吗?他们未免也太谨慎了些,这么一件小事三番两次确认。”
安室点头表示认同,说:“这也正是我奇怪的一点,高桥鹤子明明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为什么会被这么重视,实在让我想不通。”
这是长久以来的疑问了,诸伏不打算用宝贵的时间纠结无法解决的问题:“暂且不说这些,你说医院有问题,是什么情况?”
安室这才想起正事来,他简单把和田纳西一起去见岸谷惠的过程说了一遍,然后拿出了岸谷惠给他的纸条。
“医院……和田纳西吗?”诸伏沉思,他很少碰到这种像题目一样的调查,这种情况下或许揣摩出题人的想法会更为高效,“她曾在那工作过?或者有家人在那里?”
“不知道,我也没头绪,但你既然刚好调查到了前田俊介——那个可疑的医生,不如顺着这条线调查,毕竟都和组织有关,也许能查到什么关联。”安室说。
诸伏犹豫了一下,他这几天已经简单调查了一下那家医院,但是信息很少,像是被刻意抹去了消息,他有些怀疑那家医院背后其实就站着组织的势力,但是想了想他没说,自己小心一点就是了,就不说出来平白让零担心了,他需要顾虑的事已经太多了。
“对了,平野朝陵,田纳西说是她现编的假名,但我觉得应该是个常用假名,”安室手敲着车框,“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奇怪……”
“平野朝陵?平野朝陵……”诸伏也觉得这名字说不上的奇怪,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却说不出来,“我记住了,过两天我会去调查医院,你这边也要小心。”
“知道,”车辆刚好停在安室公寓附近,他打开车门,回头看了眼诸伏,“景,一切以安全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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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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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田晴子提着未来一周的便当回到家里。
不应该叫家,只是一间房子。她只是找一个地方居住、躲藏,然后在暴露前离开。
她已经持续这种生活一段时间了,她小心地检查门上夹着的发丝,没有掉,房间里暂时安全。
打开门,她闪身进去,在关上门之前,她透过门缝,隐约在楼梯转角瞥到一个外国男人的身影。
那个人跟了她一路了,不过她并不害怕,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那是fbi的人。
他们已经跟着她很久了,为她处理掉很多麻烦,她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但有人保护她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现在不止一个人在找她。
关上门,盐田靠着门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有,她这才轻轻把门反锁。
现在的她像一只受惊的猫,一点响动都足以让她神经紧绷。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那个孩子来拜访她时,在敞亮的校园里,只是走进办公室都要警惕地打探,当时她只觉得好笑又心酸,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草木皆兵。
但她毕竟比不上从小就在组织长大的那个孩子,她平静的生活了很久了,久到她放松了警惕,而且她已经老了,她的膝盖在阴雨天会疼痛,她的心脏只要稍一运动就会跳的很快,她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很多死在她手上的人吓醒。
也许坦然赴死会比苟活更适合她。
可就是不想死啊。
当初她眼睁睁地看着隔壁实验室的实验员们被“清理”,为了自己活命,她没有伸出手帮他们一把,哪怕一句提醒她都说不出来。后来高桥鹤子找上她的时候,她甚至动了灭口的想法都没有想过把自己脱身的方法告诉高桥,她生怕被组织找到,其实总而言之不过是怕死罢了。
盐田背靠在冰冷的门上,手上的便当滑落在地面,但是这种像老鼠一样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要不然去找fbi吧?他们会帮她吗;或者去投案自首?在监狱里坦坦荡荡的度过后半生也好……
她思绪很乱,又想起那个孩子,那双冰冷的、看透一切的眼睛,她有些怨怼地想,还不如当时就是来杀她的,反正也算是欠她的。
门外突然传来些响动。
盐田有些僵硬,她杂乱的想法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她手撑着门,轻轻地、缓缓地站起来,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张望,只见楼道里一对小情侣走了过来,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语气激烈到快要吵起来。
盐田认识这两个人,正是隔壁的邻居。
她叹了口气,嘲笑自己风声鹤唳,从地上拎起便当走向厨房。
她打开冰箱分门别类放好食材,挑出快过期的放在外面,安排好了自己的晚饭,然后走向卫生间。她出了一身汗,如今想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