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个文书,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每月二十八块的工资,在这年头也算体面。
最难得的是,厂里给单身职工分配了宿舍,虽然是筒子楼里的一间小屋,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赵玉兰嫁过去就能跟着男方一起住宿舍,省去了跟公婆同住的烦恼。
王婶子打听了男方的品性,说是老实本分,不抽烟不喝酒,这才放了心。
两家相看过之后,都觉得合适。
定亲那天,周家送来四色礼:两斤白糖、一包红枣、两条前门烟、外加二十块钱的彩礼,家里还准备着给小两口买个自行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婶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这姻缘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婚期就定在来年开春。
这桩婚事,在这条胡同里,也算是一个好姻缘了。
……
等赵泽生看着自己姐姐穿着红色的嫁衣出了门,被姓周的用自行车带走了,心思也开始活泛了起来。
他蹲在院门口的青石板上,望着远处的巷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板缝里冒出的青苔。
他本来就想着当兵。
这念头像春日的野草,在他心里疯长。
自打从初中毕业回家,这大半年光景,他在粮站扛过麻包,在供销社当过临时工,可这些活计都跟走马灯似的,干不了几天就黄了。
他的同学们,要不也是去当临时工,要么学门手艺,可赵泽生总觉得这些都不是他的路。
他时常梦见自己穿着绿军装,挎着钢枪站在哨位上的模样。
正月里,附近的供销社墙上新贴了招兵告示。
红纸黑字在阳光下格外扎眼,赵泽生挤在人群里,把"年满周岁"那几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回家路上,他故意绕到巷子口老槐树下,听退伍的老兵讲打鬼子的故事,胸膛里的心跳得比汽车的动机还响。
那天后半夜,他摸黑撬开了他妈装证件的樟木箱子。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户口本上"赵泽生"三个字亮。
他想起姐姐出嫁前夜说的话:"咱妈就你这么一个指望",手抖得差点拿不稳本子。
可第二天天没亮,他还是揣着户口本,踩着霜花去了街道的武装部。
这事儿他瞒得铁桶似的。
连最要好的铁柱来问,他都只说去南边找活计。
直到三月开春那天,两个穿军装的干部敲开号大院儿的门,找到了赵家。
赵寡妇正在灶房揉面,满手白粉地跑出来,听完来意后,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顺着门框往下滑。
"我的儿啊——"这一声嚎啕惊飞了屋檐下的家雀。
赵寡妇死死抱住儿子的腿,指甲隔着裤子掐进肉里。
她想起丈夫走的那年也是春天,送葬的队伍刚出巷子口,才六岁的泽生就了高热。
如今这棵独苗苗也要走,她哭得把十来年的艰辛都倒了出来。
左邻右舍围了半院子,有人劝,有人叹,更多人在抹眼泪。
赵泽生跪在晒得烫的泥地上,额头磕出青紫。
他哽咽着说:"妈,部队管吃管穿,每月还有津贴"
话没说完就被他妈的巴掌打断。
最后他掏出武装部的《致新兵家长的一封信》,结结巴巴念完"义务兵役制"那段,又红着眼圈保证:"等提了干,就能接您去部队享福。"
赵寡妇这才松开手,却把那张盖着红戳的纸攥得稀烂。
李秀秀站在自家灶屋窗前,看着赵泽生背着打补丁的行李卷走出巷子口。
她想起上个月在院子里洗衣时,那个还带着奶味的少年问她:"秀秀姐,你说我去当兵咋样?"
当时她顺嘴说了句"好男儿志在四方",却没料到这话成了燎原的星火。
现在望着暮色里渐渐模糊的背影,她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南疆应该正在修铁路。
指缝间的胰子滑进水里,荡开的涟漪像极了赵寡妇哭肿的眼睛。
喜欢四合院:我奶奶可是聋老太太请大家收藏:dududu四合院:我奶奶可是聋老太太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