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朦胧中应了一声,没有什么异议。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苏浅还在睡梦中,便被帐篷外的声音吵醒。
朦胧中睁开眼,苏浅用手肘半撑起身子向外看去,还有些睡意朦胧的道:”外面干什么呢,这么吵?”
林梵虽然半夜才睡,不过醒了就是醒了,立刻便是清醒无比的样子。
侧着脸听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
都忘了语言不通这回事了,外面一团乱中,能听见不少人在说话,可是叽叽喳喳的,根本不可能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便是偶尔夹杂着许七的声音,许七说的,也是带着天镜口音的乌墨话。
林梵坐起身来,道:“浅浅,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苏浅应了一声,靠在帐篷壁上,看着林梵走了出去。
往右侧望去,如果没有东西的遮掩,这样看过去,应该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就能看见铁心玉的帐篷了,想着铁心玉,苏浅不由得沉下脸来,在这一场接着一场的事情中,她怀疑过这个怀疑过那个,可对这个女人,却偏偏疏忽了。
听着林梵和许七打招呼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苏浅并没有再多待多长时间,便也就起了身。
随便打理了下,走出帐篷,见帐篷面前的空地上,躺着个乌墨族的人,苏浅走上去一看,只见一个男人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只有心口微微的起伏,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
苏浅心里一紧,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糟了,是不是被杀手找了来,伤了或是杀了乌墨族的族人,连累了他们。
心中砰砰的一跳,四下一看,见林梵正站在一旁,和许七说着什么,便连忙的也走了过去。
“浅浅。”林梵见苏浅过来,招呼道:“你起来了?”
苏浅点了点头,无心客套,直接道:“这是怎么了?”
“这位兄弟中毒了。”许七道:“是草原中一种特有的毒蛇,很少见,可是毒性非常的强,若不是在这个季节,被这蛇咬了,要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
苏浅只觉得许七这话有些奇怪,不由得道:“那这个季节呢?莫非这个季节的蛇和别的季节有什么不一样,所以被咬了的人,中毒不会那么深?”
许七摇了摇头道:“不是的,这个季节的毒蛇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么毒,可是这个季节在草原上,有种小草正是开花的季节,一物克一物,那花正是解这蛇毒的灵药。”
苏浅哦了一声,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这位兄弟就没事了。”
许七神色依旧沉重:“可那药草长在百里之外,而且药草周围,往往会有猛兽相伴,而那药草又不能移植,而且必须在采摘下的三天之内才能做药,所以——”
许七说的很是为难,苏浅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草原不比密林,不会有太大型的猛兽,可是那也只是对林梵来说,对不会武功的人来说,若是碰上匹或是小规模的一个狼群或是豺狗,那都是很危险的事情。一不留神,便会将自己送进了大自然的食物链中。
那男子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眼见着便是出气多进气少,一个部族的女子扯着个孩子从帐篷中跌跌撞撞的奔出来,扑倒在男子的身边,嚎啕大哭起来。
那孩子不过才七八岁的样子,揪着男子的袖子,哭的伤心。
哭了几声,女人突然爬了起来,冲到族长乌落的身边,拽着他的手臂,一手指着地上的男人,一边又哭又急的说着什么。
乌落的神色很是为难,张口有些迟疑的才说了几个字,便又被女子打断。
苏浅虽然听不懂,可是却也能从这情形中猜出大概。
这女子定是受了伤的男人的妻子或是家人,现在正求着乌落去找药救人。可是乌落却有些犹豫,他是一族之长,不能只考虑谁个人的安危,还要考虑全族。若是因为救一个人而让其他的族人陷入危险,这也是一定要慎重的。
苏浅犹豫了一下,扯了扯林梵的衣袖,道:“林梵,我有话对你说,来一下。”
林梵疑惑了一下,随即对许七点了点头,便随着苏浅往帐篷里走。
“怎么了?”林梵看着苏浅皱起的眉,知道她于心不忍,这姑娘虽然在有些时候心如钢铁,可是在大多数的时候,却比谁都要心软。
四下看了看,确信周围并没有人之后,苏浅这才有些迟疑的道:“你还记得在沼泽里的时候吗?”
林梵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神色却还是疑惑。沼泽里的事情他自然记得,可是沼泽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却不知道苏浅指的是哪一件。
苏浅回忆着道:“那天在沼泽里,你中了瘴气的毒,我的血——”说到这里,稍微有些迟疑,那天在沼泽里用血给林梵解毒的过程实在有些暧昧,虽然那时的情形万分惊险,谁也来不及想是不是暧昧,可是如今重提起来,却是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林梵很快的接了话:“浅浅,你是指,你的血也许可以解毒?”
苏浅忙点了点头:“你觉得呢?有没有这个可能?既然能解瘴气之毒,说不定也能解蛇毒,要不然试试?”
林梵皱着眉认真的想了想,道:”还是不好,浅浅,一来,你的血能解毒,这事情最好是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不是件坏事,可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就绝不是件好事,怀璧其罪,这话你该是听过的,万一这事情被别人知道,对你百害而无一利。再者,这乌墨部族我们并不熟悉,你的血是不是能解毒瘴就一定能解蛇毒,也只是猜测,万一不能反而让毒更厉害了呢,你是好心,可是别人未必这么想,毕竟是言语不同不能很好的沟通,要是好心没做成好事反而反目成仇,那就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