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寿伯世子见状,又和敬文伯夫人搭话:“夫人,于家夫人需要冷静,我母亲需要看诊。
您两家有质疑,等之后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
敬文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她赶来,是怕嫂嫂吃亏,不是来拆嫂嫂的台!
正因为是互相了解的姑嫂,她才明白嫂嫂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嫂嫂说得很对。
他们的这点脸皮,和阿娴的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要是脸皮能换阿娴的命,她宁可被人骂上几十年的“泼妇”、“疯子”、“不要脸”。
这厢僵持着,另一厢,广客来的侧门外。
阿薇双手抱胸,拧着眉看这场争锋。
许富德站在她边上,低声道:“表姑娘,这么下去,恐争不出个结果了。”
“这么多年前的旧账,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会认?”阿薇嘀咕着,视线落在一直靠在嬷嬷们身上的文寿伯夫人脸上,迟疑着问道,“姨父,你说她真晕还是假晕?”
许富德不懂医,但他有丰富的街头经验。
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下一动不动的文寿伯夫人,道:“假晕,先前可能是真厥过去了,不晓得什么时候又醒了,反正现在她肯定有知觉。”
阿薇请教道:“怎么看?”
许富德教她:“真厥过去了,四肢自然而然地放松,人会往下坠。表姑娘看她,下肢还用着劲呢,因为她怕嬷嬷们架不住,再摔一次。”
阿薇与许富德道了谢,又低声交代了他几句,而后从侧门往铺子里走。
许富德得令,瞧准了时机,打开了边上车架上的三只鸡笼。
咯咯——
鸡是广客来的。
庄子上送来不久的活鸡,原本该拎去后厨宰杀,但前头热闹太盛了,送鸡的伙计与厨子清点数目时双双心不在焉。
阿薇过来后,大手一挥让他们两人围到前头去看。
现在,那两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见鸡笼开了,十几只鸡争先恐后地飞了出来。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鸡?”
场面瞬间乱了。
许富德“哎呦哎呦”直叫:“笼子坏了笼子坏了!大伙儿帮个忙,别伤了我们的鸡!”
而得了阿薇指使的厨子小二们从大堂冲出来,嘴上叫着“抓鸡”,实则把鸡往人群最中心赶。
有人躲,有人追,活络的鸡冲进了最中央,在那两方人马的中间振翅。
两次险些被鸡撞到,文寿伯世子的脸都绿了。
而在他的边上,一直没有动的文寿伯夫人额头上全是汗水。
陆念睁大着眼睛看这番变故,灵光一闪,抚掌大笑。
是了。
闻嬷嬷打听文寿伯府状况时,曾有一条消息。
文寿伯夫人怕羽毛,什么鸡鸭鹅鸟,只要长羽毛的,她都怕,因此文寿伯府里,但凡她瞧见的地方,多年不用鸡毛掸子了。
请文寿伯夫人耍玩,也会提前把园子里的鸟笼都收了。
啊呀,还是阿薇有想法。
陆念在心里夸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