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已死,魔族大势已去,花清浅就没再冒险上前线,专心守着吕浮白。
蛇王单方寸几次来问苍御峻去向,吕浮白却不动如山,好像根本不在意妖尊为何忽然离开。
花清浅也不在意。
如今她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吕浮白浑身的伤疤如何能消下去。
——她之前掀开他的衣襟看伤,因为太过慌张,居然没看出什么端倪,隔日检查时才发现,他劲瘦的身体上几乎遍布伤痕,只是颜色太浅,容易被忽略过去。
“这都是怎么伤的?”她忍不住气势汹汹地质问他,“你恢复速度这么快,深可见骨的伤口都能顷刻痊愈,这些伤疤怎么迟迟消不下去?!”
上神之体本应莹然无损,偏有那么多斑驳的伤痕印在表面,仿佛一块无暇美玉被人毫不怜惜地摔在地上,让她直呼暴殄天物。
“……都是以前战场上受的伤。”吕浮白小心翼翼地扶住衣裳,任她伸出指尖抚摸打量,轻轻说道,“已经不疼了,你不要担心。”
花清浅狐疑抬眸:“魔族用什么兵刃,可以把你伤成这样?”
细密的伤口遍布他整个身体,连鸟羽覆盖最密集的地方都是如此,什么厉害魔族能把上神之躯伤成这样?
吕浮白默然。
这些年她见多识广,果然不太好骗了。
凤凰翎羽是世间最坚固的屏障,除了他自己以外,当然罕有魔族兵刃伤得到他。
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其实是他压抑不住鸟族本性,想赠给她羽毛,自己拔羽弄出来的伤。
遇见东方容楚后,她用八苦清火烧了他赠出的全部羽毛,从那一刻,此前羽毛拔落的痛苦齐齐卷土重来。
当日回到屋内,他就发现,当日他不怎么在意的落羽之痛,赫然在身上烙成一道道再难消去的伤痕。
可他不后悔。
见他没有立刻答话,花清浅便认定他是中了魔族的暗算,指不定被什么暴雨梨花针之类的暗器伤了。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他不小心,并立下豪言壮语,不惜“穷尽碧落黄泉”,也要还他一个“美如白玉的皮相”。
他听得耳根红透,却又浅浅笑起来,眸光柔和地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亲我一下,就能好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调戏我的?!”花清浅棕色水眸一下子瞪得溜圆。
吕浮白这话其实并不是调戏。
凤凰最难愈的乃是心伤,不为神力所治,只有感到心上人回馈的爱意方能抚慰。
可她对他回馈已足够多,他不想贪心不足,便没有辩解。
也没想到花清浅会蓦地往前倾身,勾了勾他的下巴说道:“亲一下顶什么用,照我看,起码得睡一觉才行。”
吕浮白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看着她的眼神陡然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