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她听人说堕魔之人魂魄最是不稳,容易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思绪,于是,她千方百计寻来一块养魂木。
却因养魂木太过珍贵,她迟迟不敢动刀,用别的木材练了整整半年的手,才敢换成养魂木,给他雕成木簪。
那半年间,她手上随处可见刻刀划出来的伤,伤得最严重的那处,养了足有半月才愈合结痂,那段时间她连手都不敢洗,一碰水就剖肝泣血般的疼。
第四年,她终于学聪明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犯傻,知道那些东西他统统不会用,却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为他编了个剑穗。
她从来就不是个手巧的姑娘,光是穿流苏这一步骤就学了整整五天,花费大半个月才穿出一串整齐像样的流苏。
第五年,她试探性地给他送了件他赏给她的小玩意儿,他压根没发现。
也就这时候她方才明白,不论自己送什么给他都无任何区别,因为他从来就不在乎她送的是什么。
第六年,她也想像去年那样敷衍了事。
无意间看见他随身佩戴了自己做的香囊,高兴地近半宿没睡,连夜赶工给他做了个新的,眼睛都快熬瞎了。
第七年,她仍是送香囊。
却存了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偷偷往香囊中放了一缕她的青丝。
第八年,他去极北之地找柳南歌,整整半年杳无音讯。
她一个人在栖梧殿里等啊等,从天明等到日暮,等来的却是他带回来的另一个女人——柳南歌。
如今是第五十九年……
颜嫣看着那些本该消逝于时光中的旧物,沉默良久。
而后,笑了笑:“我累了,该休息了,魔尊大人您也请自便。”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谢砚之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他想像从前那般扣住她手腕,可太晚了,来不及了,她走得那样快。
黑暗一点一点将她吞没。
她没有回头。
凑巧围观全程的青冥很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他有任务在身,很不巧错过了谢砚之与颜嫣的大婚。
刚从冥界回来的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颜嫣便是自家君上寻了两百多年的白月光。
两个人还这么快就搞上了,真是孽缘啊,孽缘啊。
他杵在原地纠结老半天,还是忍不住跑到谢砚之跟前道了句,“君上,要不……”
“要不,您还是和她好好解释一番罢,女人嘛,都是要哄的,如她这般心眼子多如马蜂窝的女人更是得耐着性子好好哄。”
谢砚之收回悬在半空的手,乜他一眼,“你觉得她如今这个状态能听得进我的解释?”
况且他也不是没解释,是她选择不听,不看,不理。
青冥觉着谢砚之这话说得倒也挺在理,可也不能就这么僵着吧?
他沉思良久,又道:“首先,您得让她知道,她便是您一直在找的那个姑娘,只因被那两母女下了情蛊,才失手错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