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
这是紧不紧张的事情吗?哪有意外能把暗杀王的手伤成这样的啊!
然而,哥哥明显不打算告诉他事情。
中原中也把视线转到另一边:“到底发生什么了啊,兰波哥……”
“就像保罗说的那样,一些意外而已。”兰波朝他露出温柔优雅的微笑,“现在已经解决了。”
被两个哥哥联手瞒着的中原中也气闷。
兰波双手交叉,左手的指尖摩挲了几下右手的手背。
在洁白柔软的布料遮掩下,一道长长的伤痕结了薄薄的一层痂。
飞机在洛杉矶国际机场降落。
中原中也很郁闷,非常郁闷。
说好的家庭旅行,说好的暑期度假,可是几乎在洛杉矶落地的那一刹那,来自dgss和七星社的通讯就打爆了兰波和魏尔伦的手机。
莫里亚克连连道歉,阿波利奈尔苦着张脸,但两边言语里喊兰波和魏尔伦回巴黎的意思却都是无比坚定。
“我们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莫里亚克在电话那头叹气,“iic还有纪德……如果留在亚洲也算好事一件,可他们居然回来了,事情一下子就变得麻烦了。你们也都知道,加缪一直都对当年的结果很不满,这次总算等到了给他们翻案的机会……总之,现在巴黎的形势很复杂,恐怕要打扰一下你们的旅行。”
阿波利奈尔仗着自己后辈的身份对兰波坦言:“前辈,我撑不住了,局长喊您回来,魏尔伦先生也是,情况紧急的话,可能还需要他动手。”
“局里不是有常驻力量吗?”兰波问,“为什么我们必须放弃假期?”
阿波利奈尔支支吾吾。
莫里亚克沉默了很久,才最终开口:“当年运作大清洗的势力中包括和‘五月风暴’相关的一支,他们现在还在继续插手iic的案件,五月风暴事件当初就是你负责的,现在也非你不可。”
“牧神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魏尔伦说,“拦腰斩断,绝对没有复活的可能。在实验基地,我也没有见过其他人员往来。”
“你没有见过,但确实是有的,我和加缪都知道他们的存在。”莫里亚克低声说。
“你们在这件事上对情报人员隐瞒?”兰波皱起眉头,“那可是战争时期!明知道五月风暴还有其他人参与,为什么在我清剿牧神基地后就草草声称事件收尾?”
“……抱歉,我们有不得已的理由。”莫里亚克说。
“在这件事上是我对不起你。”联络员干脆利落地再度道歉,“但是,现在巴黎需要你,这也是事实。再说,你不是一直很想为波德莱尔先生洗清声誉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战后隐退的超越者们都会重聚巴黎,没有比这更适合与他们沟通的时机了。”
听到老师的名字,兰波握紧了手机:“……”
莫里亚克的话确实戳中了他心中的痛点。
那个无望的寒冬雨夜,冷落凄凉的葬礼和流言蜚语,是他终身难以释怀的阴影。
老师性情确实独特,但这并不影响他本质上是一位温柔的人。一个没有任何政治倾向、把自己的生命都耗在了情报工作上的超越者,不应该那样孤独落寞地死去。
兰波很尊重boss雨果那一代的超越者,也很尊重戈蒂耶这样的dgss前辈。
正因如此,只要想到他们当年都拒绝出席波德莱尔的葬礼,兰波心中就会出现针刺般的细密痛苦。
“知道了,我们会回巴黎一趟。”魏尔伦对莫里亚克说。
他安静地握住了兰波的指尖,没有多说,只是等待着情报员自己平复心情。
兰波深呼吸了几下,转头看向中原中也:“……中也君,有注意刚刚的对话吗?”
中原中也闷闷地点头:“巴黎那边有紧急工作,假期结束了?”
“……不一定喔。”兰波强撑起笑容,摸了摸他温暖的橘发,试图安慰,“工作结束后还可以继续的。”
魏尔伦的笑容里带着锋芒毕露的杀意:“五月风暴那些烂事烂人早就该扔进垃圾堆,我不会允许他们拖延太久。弟弟,在美国等着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啊?”中原中也张着嘴,“我自己一个人在美国玩吗?”
“中也君已经是让人放心的大孩子了。”兰波看着中也的眼睛,神情中仿佛有些忧伤,“美国这里的环境鱼龙混杂,我也会联系本地的情报员,让他看顾你。不要害怕,中也。”
“我才没有害怕!”中原中也说,“我只是……只是很舍不得。”
“哥哥,兰波哥,你们真的会很快回来的,对吧?”中原中也仰起脸。
“一定会的。”魏尔伦平静地说,“拉斯维加斯还没有去呢。”
中原中也:“……”
离别的情绪忽然消失了。
哥,你跟兰波哥聊过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执着于在拉斯维加斯求婚啊!
洛杉矶,一座喧闹的丛林般的都市。
这里的夜景过分喧闹,霓虹灯无节制的闪烁,间或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盛夏的空气里还带着压抑不了的闷热,以及鲜明到刺鼻的药物的味道。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和光鲜亮丽的明星同时出现在同一条街道的两端,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倒在马路中央,激起那些风驰电掣的车疯狂的喇叭声。
波尔多酒节也没这么吵,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排队的巴黎各大景区都比这里安静。
中原中也木然地升起了车窗。
司机跟他聊天,语气了然:“觉得太吵了?洛杉矶就是这个样子,我也是住了几年后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