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提前用重力包裹住全身,手插在口袋里,神情随意地走进了塔楼。
然后顺手把陷在黄沙地板里的其他两国的军人拎了出来。
“所以,塔楼内的异常就是这些黄沙啊。”中原中也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周围,问道:“有人看见黄沙底下是什么吗?有其他的空间吗?脚陷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就像陷进了真正的流沙。”一个英国军人回答,“哪怕半个身子都陷进去了,还是像埋在沙堆里一样。”
“这么说来,是深不见底喽。”中原中也歪了歪头,“我记得塔楼的地板没这么厚。”
在众人的注视下,中原中也解除了双脚环绕的重力异能,让自己真正踩在了地板上。
黄沙涌上,立即把他往下拽了一小截,但是也仅此而已——其他身体部位还被重力固定着。
刚刚被他救下的军人们瞳孔紧缩,忍不住劝阻:“您在做什么?”
橘发的少年身量并不高,现在被重力和黄沙拉拽着,像是一只被困的无辜猫咪。然而,他脸上表现出的,却是和平常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的狂气的笑容。
“很明显。”中原中也笑着说,“既然是沙子在作怪,那么,我当然是准备把沙子的根源产出掉啊!”
钟塔外。
相貌秀美的青年不安地看着被重兵把守的这处地方,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身边,两位同伴也四处张望着:“出了什么事?agneau似乎不在这里。”
他们看起来并不敢靠近欧洲的军人,只是在周边无目的地游走寻找着。
观察了一会儿他们三人的动作,上校不慌不忙地询问:“打扰——你们是在寻找一个橘色头发的孩子吗?”
三人中,相貌最为美丽的青年听得懂法语,眼睛一亮:“是的!我们约定了今早在这里见面,然后一起在岛上游玩。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临时有事,不能和你们一起游玩了。”上校说。
青年神情失落,欲言又止,似乎还是不敢追问,只无奈地把这个消息翻译成了自己的母语,和身边的同伴们分享。
他们礼貌地向上校告别,用的是法语,虽然其中有两人的发音都十分蹩脚,一听就是临时抱佛脚学的常用语,但上校反而态度更加和善了。
离开了上校的视线,借助塔楼周围的密林遮掩身影和声音后,三人的神情都发生了些变化。
“羊之王居然会参加到这件事情里来……”钢琴师头疼,“那个法国军官似乎还和他关系很亲近,难道他是被什么政治上不得了的人家收养了吗?我还以为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在欧洲生活念书而已。他所说的‘哥哥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公关官,你的异能扛得住重力吗?”唯一一个今早没动用异能的阿呆鸟问。阿呆鸟的异能力不适合在这个任务里用,所以,钢琴师入侵总部、公关官入侵塔楼的时候,只有阿呆鸟在酒店里伪装三人都还在室内的假象。
“我怎么知道。”公关官苦笑,“我又没和羊之王交手过。”
公关官的异能力是将密闭空间内的墙壁或地板转化成吞噬物体的黄沙,被吞噬的人或物会掉入一个异空间里,异空间内的资源有限,公关官一般把那里当作临时牢房,审问出需要的消息后,就给人灌上外科医生特制的药物,使他们失去被关押期间的记忆。
这次,原本的计划也是从这些守卫和研究人员嘴里审问出standard的布置图后就把人找个地方放出来的。
“现在只能加快速度了。”钢琴师叹了口气,“希望能在羊之王发现异常前解决问题——公关官,你继续去审问吧。还剩多少内容?”
“技术人员已经交代了岛屿地面上的全部布置,但是,他们对地下的布置一知半解,我得去审问那些经过特殊训练的军人守卫。”
“或许我们可以先把审问完的技术人员转移出来。”钢琴师说,“把他们放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扰乱搜查人员的注意。”
阿呆鸟在一旁沉思着,忽然,他皱起了眉头:“等等,公关官,你刚才说这座岛屿有地下部分?”
“这座岛屿的实质是巨型船只。地面其实是主甲板,所谓地下,则是从主甲板到船底板的部分,也就是船只真正的主体。主船体通常放置着能源、资源、动力装置和货仓,在这里,应该就对应着羊之王先前说的‘轮机区’……”阿呆鸟不禁低声骂了一句自己,“该死,这么明显的名字,我怎么会现在才想到。”
“装着各种精密仪器、有科研人员工作的舰桥是实验区,主甲板上的是居住区和观光区,这就是这座岛屿的布置。”
阿呆鸟看向公关官:“不用再审讯了,立刻把所有的人灌药放出来——我们不能拿羊之王的效率当赌注。”
公关官看向钢琴师,钢琴师朝他点了点头。
塔楼中。
看着塔楼中央少年的动作,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微妙的联想。
知道他听得懂英语,所以只有德国军人在窃窃私语。
“猫会挖洞吗?”
“当然会。”
“果然很像小猫啊……”
话音未落,正在挖洞的橘色猫咪——啊,不是,正在研究沙子里有什么的中原中也——忽然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在重力的加持下,脱离了地面的黄沙。
黄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
几乎是在瞬间,眼前只剩下完好无损的地面。
“那个异能力者放弃了。”中原中也双手抱于胸前,冷眼看着地面,“重力明明已经触碰到沙子链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