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作为她老师的盐田逃出了组织,而某天躲在门后,她听见朗姆这样说——
“田纳西?如果她和莎当妮有什么牵扯杀掉不就好了,反正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
那一刻她恍然明白。
即使她已经表演到如此地步,她已经成为组织其他人眼中公认的朗姆亲信,她仍然是可有可无的工具,而组织中的其他人,也并无不同。
他们所有人,都不过是可以随意丢弃的,随意更换的零件。没有人能真的向上爬,没有人能得到赦免。
所以怪不得他们明明知道组织中有卧底,却丝毫不担心,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有来无回的陷阱,他们被利用,被迫作为组织的帮凶,自以为终有一天可以把组织一网打尽,却根本触及不到组织的核心。
而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失误,也许只是一通电话,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他们不小心露出马脚,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替换,组织这个庞大的机器照样运转,而他们只不过是中途被抛下的生锈的零件——就像远山和辉一样、像远山睦月一样,或者更久远的,像是宫野夫妇一样,像是无数个化为无名尸体的卧底一样。
她不想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了。
也不想看到她的太阳熄灭。
不能——再让其他人经历这样的痛苦了。
她的灵魂之中那熄灭的火种在阳光的照射下又死灰复燃,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再次站起。她在不知何时下定决心——要开启一个没人能理解的计划:她要亲自做一根撬棍,撬开这个坚不可摧的庞然大物,撬动一丝希望,撬出一个裂缝。
田纳西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子。
她猛地睁开眼睛,夜风仍轻飘飘的勾起她的头发。
路灯向前延伸,直到视线的尽头。
不过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她看向东方,太阳即将跃起。
于是她遥遥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阳光。
就在此时,路灯“啪”的一声熄灭,她的身影迅速陷入黑暗之中,天边的亮色却在对比下显得愈发清晰。
田纳西笑了笑,不再犹豫,她拿出手机,按下了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波本吗?这么晚还没睡啊……”她抬头看去,看向了某扇开着的窗户,窗前站着一个人影,“低头,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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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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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向楼下看去。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街灯却已经熄灭,田纳西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楼下,只有两只胳膊和脸隐约可见。
他没说话,或说他有太多话想说,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于是一时语塞,什么也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