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没说话,似乎是在判断田纳西这话的真假。
而一旁的琴酒有些不耐。
既然已经确定背叛了组织,杀掉不就好了?谁知道这个女人如果活下来了会不会给公安通风报信?会不会反咬组织一口?
他看向朗姆,刚张嘴想说话,却被朗姆一个眼神拦下。
“吃里爬外,两面三刀……”朗姆手指在枪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叩,“你既然能背叛公安,也能再次背叛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呢?”
“我已经出卖了波本,公安不会再保护我了……”田纳西满眼渴求,“只有您……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您知道的,我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呵呵……”朗姆考虑了片刻,轻易地同意了田纳西的提议,“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记住,如果这次,你放走了波本,又或是没有让公安元气大伤……”
“你应该知道代价的,”朗姆的话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让田纳西身子一颤,“琴酒,给她解开。”
琴酒不理解朗姆的决定,但没多话,拿了把刀轻松划开了被血液浸透的绳子,田纳西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记住你的任务,作为诱饵,把猎物统统引到狩猎场来,”朗姆说,“至于狩猎场定在哪里……”
“我有一个好地方……”田纳西靠着墙才勉强站稳,“一个您熟悉的地方——我和那两个孩子曾居住的房子。”
朗姆皱眉想了半晌,才想起这么个地方。那时一栋老房子,地理位置偏僻,周围离警局很远,是当时他特地选给田纳西和宫野姐妹的“监狱”,自从田纳西搬出来,那间房子已经空置很久了。
他挑了挑眉,没有驳回田纳西的计划,而是再次轻易同意了这个方案:“可以,就这么办,现在,你可以滚了。”
田纳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厂房,背影像是条丧家之犬。
待那道影子完全消失在远处,琴酒才有些不悦地开口:“朗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朗姆把枪扔给琴酒,优雅地掏出手绢擦了擦手,然后拿出一支雪茄点燃,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知道吗?田纳西从小……不,应该是从失忆之后就有一个习惯。”
“什么?”
“她说谎的时候从不敢和人对视,似乎是因为某次我在她面前戳瞎了一个叛徒的眼睛。”
“所以呢?”
“所以?你没注意到吗?她说波本是卧底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你是说她诬陷波本?无所谓,只要把他们两都杀了就行,那位先生交代过,宁杀错不放过。”琴酒语气阴沉,在他眼中就算是组织成员,性命也一文不值。
“再往深里想想,假设她才是那个叛徒,而波本是无辜的,她这么费劲想要的是什么呢?仅仅只是活着吗?那你可太小瞧她了,”朗姆的脸色一秒落下,他确实足够了解田纳西,“她想要的是把卧底的名头嫁祸在波本头上,而自己继续在组织里潜伏,这一箭双雕的算盘,还真是打的好啊……”
“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放她离开?不怕她让公安来反咬我们一口吗?”琴酒不解。
“我虽然是个急性子,但我偶尔也有些兴趣爱好,”朗姆笑了笑,笑容像毒蛇一样阴冷,“我喜欢看戏,最喜欢看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胜者陷入绝望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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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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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纳西跌跌撞撞走出厂房。
阳光很明媚,前天的雨带来了一连几天的好天气。
田纳西后颈有些刺痛,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到一手血。
颈后的伤口痛的明显,但田纳西脸色不变,继续摸索,摸到伤口处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硬块。
她垂下眼睛,抿嘴笑了笑,天气很好,这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一样。
手上和后颈的血已经有些粘稠,看起来快要干了。
田纳西四处张望,不知这是哪里,但她不敢停下,走了很久后,琴酒的保时捷载着朗姆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口袋,琴酒绑架她的时候还贴心的留下了手机,但可怜的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田纳西使劲按了按开机键,手机最终还是顽强地打开了。
手机里一串未接来电,还有某些陌生号码发来的短讯,田纳西先扫了一眼短讯,只有短短几个字——
“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这步棋如她所想。
然后她打开未接来电显示。
一串熟悉的号码重复出现,起码打了有十几通。
要回复吗?田纳西难得有些犹豫,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血痂的伤口又淌出血来,她这副样子也不能搭电车回去吧,那么……虽然刚背叛了他,田纳西还是决定毫无心理负担的找他帮忙。
拨通电话。
不过两秒钟,电话的彩铃还没响起,就迅速被接通了。
“你刚才为什么……”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中带着些难以察觉的焦躁。
“嘘……”田纳西不慌不忙打断他的话,“长官,你之前答应我的要求还作数吗?”
“什么?”
“别说话不作数啊长官,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可是承诺过我会无条件帮助我的,”田纳西仔细斟酌着用词,“至少在这几天里。”
“你想要什么帮助?”电话那头,一阵沉吟后,回答声传来。
“我需要人手,你们公安的人手,我需要公安的人配合我做一个局,一个局中局,这可是个能反咬组织一口的好时机,”田纳西翘起嘴角,“我骗朗姆要把你们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但只要公安的人手足够多,谁是瓮中捉鳖的憋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