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谷惠的眼周有些红肿,目光平静无波,看过来的时候让降谷感觉和雨一样冰凉。
降谷明白她现在作何感受。情绪波动太大之后,身体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强制把所有感情隔离,他现在就是这样,像个木头人一样,感觉不到任何波动。
毫不拐弯抹角,岸谷惠开门见山:“朝仓被抓了,是他,对吗?”
“是的。”降谷坐下。
岸谷惠没有任何表示,没有愤怒,没有怨怼,没有绝望,似乎是现实太过于荒谬,她所有的情绪早已经过去。
“我的丈夫曾经给了我一封信。”岸谷惠从包中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朝仓这个他最信任的人出了什么意外,就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除此之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封信。”
“您看过吗?”降谷接过纸袋,眼神微动,像是古井里投下一颗小石子。
“没有。”岸谷惠摇头,“但我猜这是为他信任的后辈洗白背书的话。”
“即使这样你还是要交给我吗?让受害者为凶手背书?”降谷有些不解地看向岸谷惠。
岸谷惠没解释:“打开看看吧,在我面前。”
降谷也没力气再询问更多,没力气再顾及岸谷惠的情绪:“如果是为朝仓洗白的话,我会直接烧掉,这是你丈夫的遗物,你想好了吗?”
“我相信他,”岸谷惠的情绪已经耗尽了,两个疲惫的人无法再上演激情的对峙了,“打开吧。”
牛皮纸袋被撕开,一封信件和一个u盘掉了出来。
降谷展开信件。
不抱期望的。
展信佳,
如果这封信到了打开的地步就说明我最坏的猜想成真了。
这些年我在调查我弟弟和和辉的旧案,因此拿到了有关那个组织的信息。
我们之中有坏人,就在我的身边。
而那个女孩带来了和辉女儿的消息以及当年的档案。嫌疑最大的人只有一个,我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朝仓光秀很可能就是当年背叛佑实和和辉的人。
我将以我自己为诱饵为后来者留下一个证据,我会故意让朝仓看到那个档案,有且只有他一人看过。
如果我被杀害,凶手只能是他。
请宽恕我不能亲自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我还有妻女,我无法直接对抗这样可怕的组织,也请看到这封信的人保护我的家人们,我愿用自己生命换来的证据做交换。
u盘中是关于此事的证据,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请将我的死亡带上法庭。
另,请告诉我的妻女,我爱她们。
岸谷一郎绝笔。
不善言辞的老警察把这一切深埋在一封可能永远不会被打开的信中。
他没那么伟大,如果他决心以自己的死亡暴露朝仓,他不会嘱咐岸谷惠到了今天才展开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