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是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毕竟他可是被田纳西带到远山和辉墓前的人。
于是她给出了那两条线索,如果安室有能力查出田纳西的身份,那她就放弃复仇,她这样告诉自己。
可她不得不承认,今天看到安室站在门口那一瞬间,她后悔了。
岸谷惠那一刻明白她卑鄙的心从未改变,她仍想要以血洗血,但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她已经承诺过如果安室查出真相就不再隐瞒,所以她最终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如实奉上。
说完一切后她有些释然,却也有些愧疚。
岸谷惠想,如果美和知道了她放弃了这样一个报仇的机会,会作何感想呢?会不会怨恨她这个母亲呢?
但最终她听到了岸谷美和这样的答案——
“交给警察,我相信警察叔叔会给出公平的判断。”
纵使经历这一切,美和仍能保有一颗澄澈的心,如果岸谷一郎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吧。
此刻岸谷惠没有遗憾了。
只有一件事——
“安室先生……”岸谷惠眼含泪光,“我只有一个请求了……去帮帮那个孩子吧,去帮帮远山暮原吧,她不是,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该是什么样子呢?
从小在警察家庭长大的她,本该和岸谷美和一样澄澈、一样通透。
但组织掩盖了她的本色,肆无忌惮地为她铺上浓郁的黑色,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阳光还能穿透她吗?还能温暖她吗?岸谷惠不知道,但她愿意去相信——总有太阳高悬于天。
走出岸谷家时太阳已经下山,但是天还未完全变暗,天空中有飞鸟划过的留下黑色的影子,最终化作一个逗号停留在电线上。
安室礼貌地道别后转过身去,门在他身后关上,暖色的光被收回门内,他的笑意也随着转身消失在脸上。
岸谷惠是个仁慈的母亲,不仅对岸谷美和来说。
安室掏出手机,一打开锁屏就是那张宫野明美的照片。
宫野明美和岸谷一家只有一个联系的纽带,那就是田纳西。
此时所有证据都已经到手,完整的逻辑链也呈现在脑海里。作为一个侦探,作为一个警察,他现在应该说出推理,宣判一个结果,让对手哑口无言,乖乖就范。
或者他还有一种选择。
他本身就处于危险之中,前有狼后有虎,也许放任田纳西去除掉那个卧底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可以驱虎吞狼,坐收渔翁之利。
他既能借田纳西之手除掉卧底,又掌握了田纳西犯罪的证据,反正他们都是罪犯,都该得到惩罚。
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事,是所有解法中最高明的一种。
可正是因为了解了这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向来不纠结的降谷零犹豫了。
如今的他还能毫无动容的审判田纳西的罪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