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田身后的女人像影子一样闪身进来,轻轻合上门,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向里走去。
盐田注意到了她的这份谨慎,心情有些复杂,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茶水桌旁,主动打破沉默说:“要喝些什么?水?咖啡?茶?”
女人走到沙发边坐下,视线扫向她,温和地笑了笑说:“水,谢谢。”
于是盐田端着两杯水走过来,坐在了女人对面。
“你今天来……”盐田喝了口水,主动开口试探,“是看到了我给你留的东西?”
女人放下水杯,脸色晦暗:“我还没有打开就不小心弄丢了。”
“所以你来是为了知道信里写了什么?”盐田正向松口气,却被女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我虽然没看到信,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女人闷笑一下,笑容颇为讽刺,“捡到信的那家伙调查了我的过去,怎么,你提到了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我还查到一些隐情……”盐田听她语气不善,有些急切地找补,“我查到你父亲的死因,还有那个收养你们的……”
她的声音突然弱下去,因为她看见女人那双茶色的眼睛,平静、冷厉,像台下的观众看着台上的她演一出独角戏。
盐田此时才顿悟,她此行前来,根本不在乎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她自以为能以那些所谓真相劝动这个孩子不要认贼作父,却没有
想到这种可能,那就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但她根本不在乎。为权也好,为钱也罢,她早已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她终于明白过来,她那封自以为是的信,不是劝归浪子的良药,而是自己的催命符。她躲躲藏藏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对昔日学生下手,只为逃出组织的魔掌,最后却因为自己难得的善心而功亏一篑。
“别给自己加那么多戏,”女人看着她灰败的脸色,嗤笑了一下,“组织不知道你的事,今天也不会是你的忌日,我找你有别的事。”
盐田抬头看向她,她似笑非笑,满不在乎的问。
“我记得盐田老师研究过心脏麻痹药物?”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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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天色渐晚,街灯亮起。
波本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他车里常有种淡淡的皮革气味,是汽车坐垫所散发出的并不太好闻的气息。如今这味道被更浓烈的香气完全掩盖,让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于是他向香味的来源看去,金发女人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头发,在黑暗中像精灵一样美艳。
但波本清楚,她本身绝非良善之辈,与她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
可惜他没有选择,田纳西威士忌给他递来那张照片让他感觉到一种被窥视感,他猛然明白这场较量他已经落了下风。
不过他并不觉恐慌,相反,他很兴奋。
看到桥本加代照片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暴露了,但冷静了一秒他就知道并非如此,如若真的暴露身份,等待他的就并非照片而是枪口了。那么那张照片送来大概就是为了诈他,挑衅他,这恰巧说明田纳西威士忌或是她背后的朗姆急了,他们已经没有慢慢调查的耐心,宁可打草惊蛇也要出此下策。
如果是心理素质不佳的卧底,此时大概对组织成员避之不及,可波本从不是一个可以按正常逻辑来推测的人,他在收到照片的第二天就联系了苦艾酒,他不会坐以待毙,他要将计就计。
“你要的东西。”波本将u盘扔过去,苦艾酒抬手稳稳接住。
苦艾酒从后座拿了电脑出来,将u盘插上,简单浏览了一遍,皱了皱眉,又合上了电脑。
“怎么?”一直打量着苦艾酒的波本开口,“不是你要的东西吗?”
“是我要的,”苦艾酒拿出一支香烟来点上,“不过没什么用罢了。”
“那还要接着调查吗?我做交易一向讲究互惠互利。”波本脸上挂着令人讨厌的假笑,苦艾酒冷冷扫了一眼他,总觉此人对她的失利有些幸灾乐祸。
波本自觉无趣,耸了耸肩,不再说下去,苦艾酒深深抽了口烟,随手把烟头掐了,才开口打破沉默:“你来找我,想知道什么?”
“呵,”提及此事波本冷笑一声,没看苦艾酒,自顾自地发动车子,“只是托你给朗姆带句话,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道理他也当明白。”
这语气像是逗乐了苦艾酒,她本来有些冷的脸色一下挂上了兴味盎然的笑意:“朗姆这是又做了什么?你这是,生气了?”
“不至于。”波本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掩饰自己的不忿似的,这让苦艾酒更肯定自己的推测。
“呵呵,”她打开窗户,夜风吹进车里,凉爽到刺骨,“这倒是有些好笑,不过这事你确实不该归咎到朗姆头上,他并不主张质疑你的立场,他只是过于相信田纳西了。”
“哦?”波本挑了挑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苦艾酒,这个女人脸上充满了看热闹的愉悦,还颇有几分挑事的狡猾。
于是不等他问下去,苦艾酒就接着说:“你得罪了她?她可是很坚定的给朗姆说你……不值得信任,还是说,她才是对的呢?”
“她?恰恰相反,我和她并不熟悉,我只记得和她一起做过几次任务罢了。”波本踩了脚油门,车平稳地开出车库,“接下来去哪?”
苦艾酒报了个地址,接着把话题拉回来:“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了她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