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双手捧着杯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没办法的,晚班是九点交接,有时候交接的人来晚了,下班还会更晚。”
“这么说来,那天也是换班的同事来晚了?”
“是的,那天我九点十五下班。”
“那你回到家大概要多长时间呢?”
“一般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我明白了,是因为这样你才确定自己那天是九点四十到家的吗?”虽然是同样的疑问,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就不带质问的压迫感。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记清是不是那一天,毕竟我最近下班都比较晚,但我记得那天刚回到家不久,同事就发来了传真,当时的时间是九点四十四,日期是星期四。”女孩喝了口水,放松了下来,话也多了起来。
“原来如此,顺便问一下,那天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男人手支着头,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女孩低着头想了想,最终没想起什么。
“唔,也没关系,那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当时穿着什么吗?”
“她,穿着一件长风衣,内衬是一件高领毛衣,气质很好,没提什么包,只是拿着手机……”,女孩努力搜刮为数不多的记忆,“嗯……我大概只记得这些了。”
后又陆续问了两个问题,未果,只得先送走了女孩。
待女孩离开办公室,男子才取下帽子和口罩。他金色柔软的发丝被帽子压得有些杂乱,他随意地甩了甩,坐在了一直没说话的风间身侧。
“降谷先生……”风见有些犹豫的不知如何开口。
降谷皱着眉,表情严肃地问:“你给刚才那位小姐看过照片了吗?”
“看过了,她很确定那天晚上扶她的人就是高桥鹤子女士。”风见从资料中抽出一张照片,正是那个瘦削高挑的女人,“问过的那么多人里,只有她的证词明显不对……会不会……”
“她在说谎?”风间不由得这么怀疑,因为——
这个叫高桥鹤子的女人,分明死在与女孩相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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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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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视厅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降谷零坐在熄火的车里,享受着这一天里难得的放松时刻。
他的车停在公寓楼下的车库里,车库里有个业主违建的楼梯可以直通楼上,虽有安全隐患,上下都会吱呀吱呀的响,但实在方便,因此幸存了下来。
看着漆黑的铁楼梯,他莫名想到那个女孩对于高桥鹤子的某句描述——“她走的很稳,几乎没有声音”。
瞬间这几月来积攒的线索涌入脑海,打乱了晚间的放松时刻。降谷有点烦躁的甩了甩头,可惜越是想暂时忘记,思绪却越来越多。
他索性点了支烟,开始整理起这团到处都是线头的毛线。
高桥鹤子,今年三十四岁,是某个生物公司的一位普通的研究人员。她于两天前被发现死在一座大桥底下,死因是心源性猝死,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八点。
在这个充满恶性事件的东京,这起微不足道的案件,本该在尸体解剖后以意外身亡为结论匆匆结案,若非公安插手,今天这位女士的遗体已经化为一掊黄土长眠于地下。
想到这降谷皱了皱眉,一天,只要他再晚一天调查到高桥鹤子这个人,某些真相就会永远随着案件的结束葬身于阴暗的角落,组织又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彻底吞噬掉,连骨头都不吐出来。
没错,他非常肯定高桥鹤子的死并非意外,它绝对以某种方式和自己所卧底的那个组织有什么联系。至于这种坚定的信念源于何处,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作为组织里的神秘主义者“波本”,降谷零很少主动把自己暴露在组织成员的面前,甚至包括组织的二把手朗姆。
因此两个月前,接到朗姆命令的降谷是警惕而疑惑的。
这起任务对于组织内的任何一个成员来说都称不上复杂。
任务的内容仅是解决一名名叫桥本加代的女性。没有原因,不管后果,只告诉他在指定时间击杀目标。
他对于这名女子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却仍然不明白组织杀死她的意义,毕竟这名女性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人际关系简单,完全不存在和组织有任何关系的可能性。
虽然不明白背后的意义,但他对此并无担忧。把一个人伪造成死亡再保护起来,对他来说虽然有些麻烦,但绝不困难,他可以说有十成十的把握让组织找不出端倪。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顺遂人愿。
在收到任务的第二天,另一条命令紧接而来——田纳西威士忌作为波本威士忌的搭档,共同完成此次任务。
这附加的条件几乎把朗姆对他的忌惮和试探摆在了明面上,毕竟田纳西威士忌可是著名的朗姆亲信,与其说是共同完成的搭档,不如说是监视他的摄像头。
至此这件事变得没那么好操作了,毕竟田纳西威士忌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此人来路不明,熟练掌握易容变声能力,性格冷淡,摸不着把柄,对于他来说,是和琴酒一样难缠的角色。
为了瞒过这位监控的眼睛,他暗中联系公安部的同事,几乎两天没睡,缜密计划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终于踏上了战场。
是日。
两位威士忌在地铁站汇合,一路同行到了任务地点。根据朗姆的指示,两人来到了一座停工的工地,架起狙击枪,射击位于家中的桥本加代。
降谷俯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看似在紧盯目标,实则在注意监视他的田纳西威士忌,见她完全没有起疑,准备开枪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