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得可以。”
黎安轻声嘲着,冷睨着的眼,漠然地审视,一如当年他教导自己的,对人对事,该将感情剥离出去,以做出最佳的判断。
黎安做不到那么绝对,于是对着眼前这个曾说出当年那般理智之言的疯子,他免不了地在话里带了嘲意,“你对我,真的还是爱吗?”
过了这几百年,经历过这几个世界,黎安也说不上来爱该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该是秦钰这么绝对的,步步紧逼到让人喘不上气,甚至可能在最后走向两败俱伤,或者该说一死一伤的。
可奇怪的是,黎安明知这是不对的,心底最深处,却生出些莫名的快意。
那感觉,就像是意图将秦钰囚禁的自己,不谋而合地与秦钰达成了某种默契。自己以囚笼将其束缚,他却还以自己锁链。
哪怕隔着牢笼,他们也谁都不可挣脱对方的施予的枷锁。
“爱的。”
秦钰的回答没有迟疑,“那当然是爱,只是它太极端,渐渐成了执念。”
他知晓,这不对,可他不愿改。
“爱是很飘渺的东西,常为时间所消磨。”
秦钰从来都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心理不对,可他却放纵着,不知不觉地将他爱的人,教导成了跟自己一般模样的疯子。
痴痴望着眼前人,秦钰眉眼间带了些许歉意,出口的话却坚定不移,“但执念不会。执念,只会随时间的增长,不断累积成贪婪的高山。”
秦钰从不在黎安面前掩饰自己的贪婪,至少在剥去理智的外壳,露出底下痴狂的病态芯子的小世界里,他从不掩饰。
“安安,你于我,已成执念。”
所以,他们注定了,不可能轻易放开彼此。
黎安听得笑出了声,低骂了声,“什么风水轮转……”
抬眼,黎安冷睨着秦钰那双眼,换了恶声气,“你故意的吧,秦钰。故意将我逼成了,跟你一样的疯子。”
如果先前只是猜测,到此,黎安已可以确定,他当年那步棋,定然有算到这一着。
他一步步诱着自己深入,却在最后抽身而去,将那爱恨都磨成散不去的执念,再以这几世的爱恋,一步步将自己塑造成了,跟他一样的疯子。
否则,自己怎么会跟他一样,深陷情欲的泥沼,明知放手更好,却死拽着要将自己在意的人,跟自己生死沉沦?
“怕了吗?安安。”
秦钰定定望着他,明明是下位者的姿态,却莫名于眉眼间藏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挑衅,“缠上你的,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疯子。你怕了吗?”
“呵,怕?”
明知他是激自己,可黎安还是上了当,俯身拽了他领子,将人拽到自己眼前,唇角高扬,“你在小瞧谁啊?秦钰。”
“你自己养出来的是个什么怪物,你会不清楚吗?”
盯着那双含笑的眼,黎安眸子微眯,低沉嗓音透着危险,“你才该小心点,别被自己养出来的怪物,吃得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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