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这样怪异的感觉逐渐与拂晓那些不自在的感触相合,黎安有时候都生出些恍惚,分不清拂晓与自己。
沉睡的记忆渐渐复苏,将他逐渐更深地带往那段作为拂晓的时光。
是谁在影响谁,已是说不清。
秦钰的退让与包容,让拂晓怨念渐消,又因为好奇心被满足,看在他费心为自己网罗美食和新奇玩意儿的份儿上,对秦钰的态度也有了改观。
不再像从前那般开口就是火药味儿十足的明嘲暗讽,刻意骚扰,话自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多,不会刻意为了跟秦钰唱反调而不接话。
过去的自己与后来的自己,在性格上逐渐趋于相同,这进一步模糊了黎安对两个自我的感知。
理智上仍旧知道,拂晓只是过去的自己,情感上却好像自己已经回到了当下,成了那个陪伴秦钰走过多年岁月,从弱小到强大的拂晓。
并没有像后来的秦钰那般,会因为曾经的自己跟自己在意的人更亲近,而心有不甘。
或许是因为受记忆牵引,不太能清楚分清过去与现在;或许是现在的两人并算不上亲密的恋人,说朋友都勉强,毕竟是强买强卖的被迫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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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
拂晓是这么定义自己跟秦钰的关系的。
但又不太典型。
因为秦钰总是耐心承受着拂晓单方面的针对,包容地顺从他的心思,将一切都处理妥当。
就算偶尔意见相左,他也能巧妙化解,不动声色地就以别的方式,转移拂晓的注意力,从而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等拂晓反应过来自己被忽悠了,生气地质问时,他总有理由能够安抚。
而拂晓想到之前所得的好处,本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气,就是不高兴自己竟然被秦钰忽悠了,借题挥罢了。
又借着这机会拿了更多好处,在不重要的问题上,拂晓叨叨几句,也就故作大方地退让了。
秦钰从筑基到结丹的时间短,结丹时的天劫阵仗却是只增不减。
跟筑基渡劫时一样,平常算得上温和的一个人,在从天劫中感知到天道的气息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极端,暴戾,失了智一样要倾一身之能破天。
有了筑基渡劫时的先例,秦钰这次其实有特意针对自己在渡劫时失控的情况做准备,甚至请五长老和十一长老教了自己不少例如镇魂、静心、净魔等符、阵的刻画。
渡劫时没人能帮他,其他人的气息会增强天劫的威力,增加他渡劫的风险。
秦阳昇就算知道秦钰的情况,心有担忧,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乾元峰布下隐匿、防护阵法,将峰内弟子都遣散出去,以防秦钰过于失控,泄露自身秘密。
可再多的准备,到了渡劫那一刻,都成了虚妄。
灵魂最深处的怨怒被勾出,催化心魔,心魔再度激化心中怨怒,助长暴虐、嗜杀本性,拽着人就往化魔的路上奔。
黑化加战力,洗白弱三分,严格说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情绪极端化时,更能激自身潜力,而在危机有转圜的余地下,总还是有顾虑,而使得即使全力以赴,也达不到情绪极端化时的战力。
原因所在,不过是情绪达到极端时,所逼出的潜力是在正常情况下不会有的。
而透支潜力的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
轻则伤身,重则伤及根本,或者殒命。
再者,自古有“为恶易,为善难”的说法。套用到修行中,也可以说灵力被邪气侵染转化为魔气容易,想倒转回来,恢复为清正的灵力却是不容易。
魔气特有的侵蚀特性,在对天地灵气的吸收上,要强于灵力,且不容易控制。
在情绪极端化无法很好掌控自身意识时,更是容易导致魔气失控,大肆吞噬周围灵气壮大己身,而不顾及过量的力量是否会损伤肉身。
被莫名怨怒冲昏了头的秦钰就处于不可自控的极端状态,因怨怒而催生的心魔,使他的力量在魔气和灵力之间摇摆,疯狂吸纳周遭天地灵气充盈丹田、肉身,以致躯体承受不住地绷裂,渗出鲜血。
识海之中的拂晓在秦钰筑基渡劫时,还处于沉睡的状态,并不真正感受过他这一瞬间失控的癫狂。
一时之间,已被秦钰提醒过的拂晓,还是被秦钰识海中刹那间涌出的凶戾之气震慑住了,魂体都有短时的波动不稳。
随着秦钰实力的增强,那深埋灵魂深处的怨怒,似乎也在逐渐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