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说它们族内都是这么叫的,大家都叫鹄,最多加点特征,比如,白头鹄,玄尾鹄。
虽然会有重复的名,但大家都不会认错。
鹄于是照着自己族内称呼的习惯,叫他怪松。
按特性,鹄自我介绍为杂毛鹄,因为它的毛色驳杂像各色交错的麻布。
怪松虽然没有人类那么多的道德框框,但听飞鸟们讲外面的事情多了,闲来畅想未来时,也幻想自己能成为故事里的翩翩君子。
君子不随便叫人杂毛,虽然鹄是只鸟。
所以怪松只叫它鹄,倒不觉得鹄给自己加这个“怪”字有什么。
他觉得这很能彰显自己别具一格的特点。
但跟着秦钰在人类的世界久了,树妖就不喜欢怪松这广泛代表着一个种族的名字了。
没人提起还好,此刻被秦钰提出来,那点不曾察觉的失落冒出来,竟是让树妖自己都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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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一个像秦钰、墨上雪那样的名字。
倒不是觉得那些像人类的名字有多好听,他甚至觉得墨上雪的名字,就跟鹄所说的,它们族内根据特征取的名字没什么差别,只是没带上种族名称,因此多了一种独属于墨上雪的感觉。
他想要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名字。
虽然这天下之大,肯定会有重名的,但跟一个种族的重复度比起来,概率可就小多了。
不是做松树不好,但他下意识地,不想别人只记得自己是一棵长得奇形怪状的松树而已。
尤其,不想被秦钰,只以这样的方式记住自己。
这不甘的情绪来得莫名,搞得他好像很在乎秦钰一样,让树妖落寞不甘之余,又生出愤懑不满。
心有怨怒而又惊慌无措的树妖不再吭声,送客的意思很明显,这师徒二人却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个不退。
黎安作为游离在外的意识瞧着这一幕,颇有种想退出群聊但没有权限,想将其他人踢出群聊只剩自己却同样没有权限的无语。
“群聊”了一时沉默,树妖干脆不管他们。
秦钰有心想哄,却又怕反倒惹了他不高兴,犹豫着又小心将藏在灵魂力量里的安抚意念剥离出来,仅余纯粹的灵魂之力,源源涌入树妖魂体。
点点暖意充盈魂体,树妖受此滋养,心情不免愉悦,但一想到这力量的来源是秦钰,他又不那么高兴了,不自在地想隔绝那力量,却又在行动前停下了动作,最后闷闷不乐地任那些力量充盈全身。
莫名的愤懑不甘,也逐渐变了味道,纠缠推诿着衍生为扭捏妥协。
树妖放弃了竖立屏障,秦钰不对树妖设防,于是树妖的情绪变化,便丝毫不差地都被秦钰所品味,正如树妖沉睡时,不得不体会秦钰所有的情绪一样。
秦钰终于懂了,他说过的,掺杂了多种情绪的灵魂力量太过难以消化,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很难言说,可他却并像树妖那样心生排斥,因此也不觉得品尝这些复杂情绪,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
他反而为能清晰明了地感知到树妖的情绪,而生出难抑的欣喜。
心心相印,可说的就是这般感觉?
灵魂牵系的另一端,与自己心意相通,彼此知晓对方一切的喜怒哀乐,宛若一人之身。
这感觉很奇妙。
秦钰觉得自己该是排斥这种感觉的,但……
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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