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糊涂,含混可以含混的,卸下背上的负累,才能有余力,有空间,去负担起更有价值的。
无法匹配地位的修为,使他有愧;无以偿还的恩情,使他处处包揽,意图偿清所有;不愿言说的不甘,让他却步人前,只能望着他人的背影急急追赶……
太多的太多,原来只是,想的太多。
何不糊涂?只重当下,只追赶自己的脚步,接受他人的恩情,再于日后有能之时,延至他人。
心思百转,秦钰心境渐明,垂眸揖手,一谢点拨,“多谢师尊教诲,徒儿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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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钰心态有所转变,秦阳昇眉宇松缓,长臂一抻,又复闲散,“既如此,允你三天假,闭关巩固境界。三日后,听风小筑,要看的账册,为师都给你留着。还有不日将要举行的拜师大典,我们乾元峰要负责的事项,就由徒儿操劳,全权负责了。”
刚有所悟的秦钰,突然听得秦阳昇推脱事务,正要习惯性应下时,却是眉目一转,垂摇头,“师尊,您器重徒儿,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告知徒儿。”
“如您所言,您可以直接告诉徒儿,您对我的重视。”
舍了心中负累,疏离的恭敬便有了人情味,秦钰言辞有礼,话意却是婉拒,“牛马尚有休息时,徒儿却是有好久不曾有过假期。如今刚刚有所精进,请容徒儿向师尊告假,请师尊准许徒儿闭关一月。”
不等秦阳昇拒绝,秦钰已是揖手再拜,“如师叔先前所言,师尊境界已臻顶峰,不可再将心思放在修行上,以免毫无准备时,触及界限。徒儿闭关这些天,乾元峰一应事务,以及内门弟子管理,就有劳师尊了。”
像是要在一夕之间,将从前受的累,在今朝一并讨回来,秦钰抬又打断秦阳昇还没出口的话,“师尊大可放心插手相应事务,徒儿闭关前,会先同三师弟、四师妹、五师弟他们说好,不会干预师尊做事的。”
想当甩手掌柜的秦阳昇被一句句堵得没能有插嘴的机会,等秦钰终于闭嘴,却是已经将闭关的事直接敲定,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甚至,他还绝了自己找其他徒弟帮忙的想法。
秦阳昇嘴张开又闭上,面色几变,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自己想让他想通的,好像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可秦钰不管他的纠结迟疑,说完就起身告辞,下了一剑峰,往汇宝妙界找大长老,说定闭关之后,乾元峰的事由秦阳昇接手。
识海之内,黎安看着秦钰的转变,一边暗笑秦阳昇的自讨苦吃,一边为秦钰的变脸之迅而咋舌。
这变得也太果断了,真的不是积怨已深,就等着秦阳昇这些话,合情合理地将这些事务都扔回给秦阳昇吗?
以他对秦钰的了解,这不大可能,但好像又没什么不可能。
精于算计,是秦钰早早就显露的天赋。
也因计较得太清楚,才会有自困的窘境。
聪明还是蠢笨,倒是让人一时难以轻下定论。
再回想先前秦钰突破时,自封印中逸散的杀伐戾气,翻涌的情绪搅扰树妖安眠,突然袭心的危机感,使得树妖倾力稳定秦钰识海,吸纳走了秦钰体内的浊气,黎安也在当时受情绪波动而神思恍惚。
此刻细细再想,黎安倒是对秦钰身上血腥气的来源,有了些猜测。
是因果所致,也是自身凶性的显露。刻入灵魂,无可消弭。
只是现在的秦钰,身上的血腥气还不重,倒是因为常在一剑峰待着,露水气相当重。
黎安不禁猜测,如果往他身上撒上孢子,等他一夜修行结束,第二天早上应该能吃上新鲜的菌子。
这般琢磨着,黎安有些跃跃欲试。
树妖为稳定秦钰神魂,净化浊气,此次消耗不少。本来已经被滋养得壮大许多的魂体,足足小了一圈。树妖的意识也因此陷入深眠。
少了来自过往记忆的情绪干扰,黎安当一个看客,也算得上舒心。
自从那日开窍,出关后的秦钰变了不少,面上虽然还是一贯的淡漠,疏离之色却不像从前,谨守的言行略有放宽。
这多体现在他训人时。
以往的直言重击,蜿蜒成了毒舌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