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跟秦阳昇顾虑之时,欲言又止,摇摆不定的模样,有三分相似。
这三分相似,容貌与言行,甚至脾性,让世人对秦钰的来历,有了颇多猜测。
除了孽龙化人之说外,属秦钰乃是秦阳昇在外游历时惹了风流债而添的私生子一说,最是让人争论不休。
有猜测,就会有试探。
奈何,秦阳昇将秦钰护得太好,让人难以找到机会,倒是让多数人,更偏信亲缘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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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分说,让秦钰的身份地位,在众人心中有了新的计量。
秦阳昇却并不解释,只让秦钰不必为外物所扰,做他该做的事。
“师尊为何不解释?”
秦阳昇不说,秦钰却不能坦然接受这份无缘来的亲缘,“徒儿虽不记得前事,一切皆由师尊告知。但徒儿能清楚感觉到,您与我之间,并无血缘。师尊为何放纵世人诲言,自败名声?”
清风朗月的仙人,堕落红尘,闹出私生子这样的笑话。
找不到机会报复秦阳昇一二的仇家,未必都是磊落要在刀锋修为上一争高下的。
这等谈资,落了他人话柄,他们自然是要为秦阳昇广而宣之的。
世人贯好这些风流韵事,心中纵然知其可信不足三分,却也因那三分相似,放任心中恶趣,将其话于谈笑间,笑那仙人不免俗,探那空穴无风事。
这未必能败坏秦阳昇声誉,但到底有损清誉。
秦阳昇自己不在意,秦钰沉默多日,终是做不到说服自己当作没关系。
“解释什么?”
秦阳昇收剑回身,眉眼间倒是少有的清明坦然,不见犹疑,“解释你是妖兽化人形,铸下杀业众多后为我所收服,而在化形时借我相貌,幻得人身?”
“彼时,我是否又该向世人解释,你是何妖兽化形?我,又为何留你性命?”
声声问辞,让秦钰无言以对,却是愁眉深锁,不知该如何应对。
见他如此,秦阳昇摇头叹气,长剑入鞘,不再授剑,反过问起秦钰近期课业。
在拜师大典后,新进弟子都已有了自己的抉择,弟子堂就不再开课授业。
秦钰暂代席大弟子之位,帮大师姐管理内门散修弟子,要学的东西不少,近期除了跟着秦阳昇学剑,也常到大长老那儿接受教导。
大长老管着乾清门库房出纳,以及对外的联络友交,事务繁忙,往往是布置下功课,让秦钰自己去理,去悟。
秦钰因此跟汇宝妙界的弟子接触颇多,请教相应学问,完成大长老布置的课业。
秦阳昇不太管宗门事务,除非得门主拿主意的事。
但秦钰的课业,他是会过问的。
大长老没少借着这个机会,在给秦钰布置的课业里夹带私货,想让秦阳昇管点事,从而少摆弄他那阴阳罗盘,少在卜道费心,免得哪天又“因缘际会”,跑出宗门去招惹些因果。
那些事,秦钰不好拿主意,更不好代秦阳昇处理,就只能遂了大长老的愿,一一告知给秦阳昇。
秦阳昇听得头疼,却又无可奈何,干脆借着处事的机会,转移秦钰在流言一事上的注意力。
秦钰在旁学得认真,但眉间不曾解的结,显露放不下的心事。
太过一板一眼,诸事都要理个条分缕析,是秦钰的优点,也是秦阳昇为他担忧的点。
人情因纠缠不清而难断。
事事分得太过清明,容易落得无情之名,更易在试图理清所有不解事时,钻进死胡同,落了他人算计,陷自身于更深的迷惘与泥沼间。
秦钰说会细细体味他所说的“偶尔糊涂”,但显然并不解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