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突如其来的大喊猛地惊醒她,虞舟受惊般一下抽出自己的手,冷风吹过手心细密的汗,带来一丝寒意。
“师妹们——!我在这——!”
那声音锲而不舍呼唤她们,虞舟没来得及去看岑世闻表情,下意识循着声音抬头,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闹市,虞启玉正坐在酒楼二楼窗边,向她们挥手大喊。
“鬼叫什么,当我们是瞎了么?”手心突然空掉,岑世闻啧了一声,将一切都赖到虞启玉身上。
都怪她乱叫,害得她不小心捏疼虞舟,才叫她被甩开了手。
“虞家家规那么严,怎么就她一个漏网之鱼?”
一天到晚咋咋呼呼,难怪能和她妹妹玩到一块去。
见虞舟还出着神不说话,岑世闻有些疑惑:“怎么了?”
“不,没事”心口悸动还未平息,虞舟缓了缓神,垂眼敛去眼底情绪,“我们过去吧。”
“好。”岑世闻伸手还要牵她,却见对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直接转身向酒楼的方向走。
她眉毛一挑,越过人流几步追上去,故意又要伸手去摸,果然见虞舟手臂一收,又将手放到了胸前。
岑世闻心觉好笑,踏一步走到虞舟面前拦住路,唇角一勾,略带挑衅:“干嘛?不给牵?”
她顿了一下,才发现虞舟双颊微红,听见这话蜷起手指,目光望向别处:“师姐快些走吧,莫要挡住别人的路。”
岑世闻眨眨眼,向周围扫视一圈,因着她往道路正中间一横,吸引了不少的注意。
她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低声问她:“你在害羞么?”
害羞?可朋友间牵牵手不是很正常么?
但是虞舟脸皮薄害羞,倒也情有可原。
这个理由很能说服岑世闻,于是没等对方说话,她自行向后退上几步,转过身走在前方,小声哼笑:“牵个手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还没在大庭广众下咬上虞舟一口呢。
反正待会到酒楼里,她可以慢慢咬。
才到酒楼门口,虞启玉比酒楼伙计还殷勤,热情招呼二人上楼,如数家珍罗列出酒楼的各种房间的优缺点,最后站在一间房门口自豪道:
“这间屋子配置最好,还自带结界,谈话都不会被别人偷听去,也不会被人强行闯进去,今夜我们直接住在这里都没事!我向掌柜订了两日,师妹们尽管放开了喝!”
伙计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插不上半句话,只能频频点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虞启玉才是她家掌柜。
进了屋,入眼便是铺于地上的花色长毯,长毯上摆了一张深色檀木长桌,两边各是两垫青绿蒲团,正适合席地而坐。
左手边有一间内屋,摆了一张床,难怪说住在这里也没事。
桌边已经摆上几坛其它酒,虞启玉率先踢掉鞋子坐过去,揭开封条倒上满满三大碗,一个个推到就位的两位师妹面前。
“我真的好久没见到两位师妹啦!恭喜师妹们结丹!”她感慨着,“我这师姐真是不称职啊,竟先要参加师妹们的结业大典,我离那天还早着呢!”
每有门生结丹,云隐宗便会举行结业大典庆祝结业,这之后,在云隐宗的修行便会顺利结束,从而奔向更远的前程。
虞舟谢过她然后接过碗,闻言道:“师姐莫要妄自菲薄,符术修行本就比一般修士慢上许多,六年间师姐又突破一个小境界,家主大人很满意。”
“真的么?家主大人夸我了?”虞启玉有些不可置信,“家主大人怎么说的?”
她本来坐在虞舟对面,听到这话立刻就要挪到对面挨着她坐,生怕错过一个字。
于是岑世闻一口饮尽碗中清酒,才一抬眼,便看到虞启玉站起身要挪过来。
她啧上一声:“听便听,过来干什么?那边坐不下你么?”
虞启玉挠挠头,发现似乎确实有些挤,她本想让岑世闻和她换个位置,对上那瞪过来的眼睛,默默喝上一口酒,把话掺着酒一同咽到肚里。
算了,虽然岑师妹脾气比以前好上不少,她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她坐在原处,美滋滋地听着对自己的褒扬话,很快将那点小憋屈抛之脑后。
岑世闻自顾自地饮酒,抽空瞥上两人一眼。
符箓之术,是感应天地法则的术法,修习之人需心境明达、无拘无束而又不生妄念,能修成之人少之又少,难怪这虞启玉行事诸多逾矩,虞家主却不加以约束,她倒是会因材施教。
只可惜,上辈子除了虞舟,其余三人俱早早丧命。对于虞家,对于虞向晴,实在是巨大无比的打击。
莫非是因为此事,虞向晴性子才变了么?
毕竟如今的虞向晴,和记忆里沉默寡言的形象相比,更冷漠、更无情。
岑世闻又喝上一口酒,目光转到虞舟身上。
她没喝多少的酒,面前的碗还没有见底,脸却已经泛起酡红,一边和虞启玉说着话,一边弯起眉眼笑着,漂亮得很。
岑世闻撑着脸看她,不自觉也弯起唇角
真漂亮
真可爱。
她轻轻咳了一下,仰头倒上一大口酒,试图消解喉咙处涌上来的渴意,但这股渴意又仿佛是从深处涌上来莫名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