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后走后,宣帝让姜曦坐在他的身边,远远看着在草场上跑马的女眷们,他握着姜曦的手,轻轻道:
“卿卿,人死不能复生,姜美人遇害的事,谁也不想看到,朕欲让她以嫔位之礼下葬,你看如何?”
“那圣上预备停灵多久?”
宣帝不由一顿,显然他清楚的知道这里面有太后的遮掩,方才逼退太后也是因为此事。
可他没有想到,素来体察圣意的姜曦会说出这么不识趣的话。
“此事攸关皇室颜面,姜嫔的丧事自然是越早办完越好。”
“那圣上是要让茯苓姐就这么含冤而死吗?!”
姜曦的声音有些尖利,宣帝下意识的攥紧了姜曦的手,面上的笑容也落了下去:
“那玥妃你要让整个皇家因为一个女娘,贻笑大方吗?孰轻孰重,你应当明白。”
宣帝口吻冷淡下来,他提醒着。
姜曦只想发笑,她冷静的忍了这么久,圣上口口声声爱她重她,可最终她还是抵不过皇室颜面。
“圣上所言有理,妾受教了。”
姜曦起身,冲着宣帝深深的拜了下去,那一拜,宣帝看着那弯折的身影,只觉得二人仿佛在这一刻,已经隔着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终生,不能再见。
宣帝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别开眼:
“卿卿心中有数就好。我们这样的身份,不可以随意失态,此前卿卿也疯够了,后面可不要再闹出什么惹人笑话的事了。”
姜曦没有说话,只是行礼后,大步离开。
宣帝看着姜曦的背影,喃喃道:
“春鸿,朕是不是太纵着她了?”
春鸿没有吭声。
而等姜曦回到小院,锦香立刻走了进来:
“娘娘,有信儿了。几位王公贵族中,奴婢让人连驸马们都查过了,倒是真有两人手上有伤。
前者是金阳长公主的驸马,听说是为长公主猎狐皮时不幸被树枝划伤,只是,他刚好是您寻找姜美人尸身时受的伤。
后者为仪郡王,他手臂上也落了伤,只是他并没解释缘由,奴婢还在调查此事。”
姜曦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记得咱们带了一盒相见欢,带上它,跟我去拜访金阳长公主。”
姜曦和锦香朝着金阳长公主的院子走去,远远的便听到一阵琴箫相合的声音。
等姜曦说明了来意后,立刻便被金阳长公主的宫人请了进去。
“玥妃娘娘,久仰大名。”
金阳长公主有些好奇的看着皇弟宫中这位无冕之王一样的存在,民女出身,却能执掌六宫大权这么久,就连新妃入宫也没能撼动她分毫。
最重要的是,姜美人之事她也略有耳闻,皇弟竟然还没呢陪着她一起胡闹,简直是天上下红雨的奇迹!
“长公主言重了,前些日子因着要事未能前来拜访,实在不该,还望长公主莫怪。”
“玥妃娘娘何出此言,吾倒是觉得今年的行宫行事格外规整,想来也是娘娘的功劳。”
二人一边寒暄着,一边猜着对方的用意,姜曦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让锦香将“相见欢”呈上。
“长公主,此香名为相见欢,乃是西朔国进宫入宫的贡品,只此一份。
听闻男女行事之时,若能点燃此香,必是妙不可言,我听闻驸马为长公主猎狐负伤,想来二位定是鹣鲽情深,这香……与二位十分相配。”
姜曦笑着将香推向金阳长公主,长公主和
驸马成婚九载,如今正觉得日子太过平淡,听了姜曦的话,长公主不由得喉头动了动,这是一件她无法拒绝的礼物。
随后,金阳长公主不动声色的示意宫人收下:
“玥妃娘娘着实有心了,吾实在难以拒绝,若是有什么吾能做的,玥妃娘娘只管直言。”
“圣上看重长公主,此香本就是我特意带给长公主的,只可惜此前有些事耽搁了。”
姜曦这话一出,金阳长公主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切:
“圣上再看重吾,也不会操心吾的房中事,这事儿啊,也只有咱们女人懂女人。”
姜曦又夸了金阳长公主一通,哄的金阳长公主都快找不着北了,她这才顺势提起道:
“听闻驸马当初也是文才武略的非凡人,怎么这次猎一头狐狸还受了伤?”
金阳长公主红了脸,小声道:
“咳,这事儿,怪我。要不是前一夜我看驸马穿着骑装太俊,一时没有克制住,也不会,也不会让驸马受伤……”
原来如此。
姜曦随后又笑着和金阳长公主说了好些话,这才告辞离去,等姜曦走后,金阳长公主的宫女不由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