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伸手轻轻握住了茯苓的手,认真道:
“我答应茯苓姐。”
“娘娘,春鸿公公来了。”
彩云进来禀报了一声,姜曦和茯苓忙整理好衣裳,这才朝院中走去。
“春鸿公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华秋,快,看茶。”
春鸿笑呵呵的请过安,这才道:
“娘娘不忙,哟,才人主子也在,奴才这是来给娘娘您送赏来了!”
“这是……”
姜曦有些不解,春鸿上前一步,掀开了酸枝木栀子纹托盘上的红布,哪怕是白日里,众人也不由得被眼前的珠光宝气晃了一下眼睛。
“这可是西朔国进贡的珍珠玲珑衫,整个大渊也就那么两件,一件被贵妃娘娘得了,这另一件便在您这儿了。”
姜曦闻言,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春鸿离开到过来的时间,想是已经先给平贵妃送了去。
“这珍珠玲珑衫倒是无愧其名,偏我见识短浅,若是糟践了这好东西可就不好了。不知公公可否告诉我,这东西该怎样用?”
春鸿连忙道:
“娘娘言重了,这珍珠玲珑衫能上了娘娘的身,才该是它的荣幸才对。
您瞧着上头,共有白珠七千二百颗,粉珠七百五十颗,金珠一百五十颗,合九九八千一百颗整,便是贵妃娘娘处也欠缺这一百余颗金珠哩。”
春鸿仔细的介绍着,随后又道:
“若是要着这珍珠玲珑衫,需得梳高髻,免得勾了散落的头发,损了珍珠玲珑衫事小,若是扯疼了娘娘那就不美了。”
“原是如此,我记下了。今日竟是让公公跑了两趟,是我的不是,这些只当请公公喝口茶,润润喉了。”
姜曦说完,看了一眼华珠,华珠随即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给春鸿,春鸿笑着谢了恩告辞。
而等春鸿走后,姜曦和茯苓重又回到了留香殿,那珍珠玲珑衫就静静的放在明间的桌上。
“这珍珠玲珑衫果真华贵非常,曦妹可要试试?”
“改日再说吧。”
姜曦面上有些兴趣缺缺,茯苓略略一思索,这才试探道:
“曦妹这是担忧贵妃心怀芥蒂?”
毕竟,方才听那春鸿公公所言,曦妹这件可是比贵妃还要略胜一筹。
姜曦微微颔首,心里却泛着一丝冷,昨日她与圣上夜话言欢,她是真的以为圣上心里有了自己的方寸之地的。
可是,这晨起送来的珍珠玲珑衫却是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圣上之心,昭然若揭,可偏偏……自己无法拒绝。
“这只是圣上宠爱曦妹罢了,难不成贵妃还要与曦妹争抢不成?”
“或许,圣上就是想要我与贵妃争斗呢?”
姜曦低低的说着,茯苓不由怔住,姜曦也没有管茯苓有没有听懂,只是轻轻一叹:
“既已入局,争与不争,倒也没有了谈论的意义。”
姜曦说着,却不由得抚了抚胸口,那里此刻正顿顿的疼,她唇角的笑带着几分讥诮。
此前人道避谶,她还有些不信,今日,她是真的有些信了。
这冰凉华贵的珍珠玲珑衫折射着盈盈珠光,一下一下的刺着她的心。
昨夜的欢声笑语,言犹在耳,今日便物尽其用,偏自己还要感恩戴德。
圣上这哪里是要她与贵妃争斗,分明是要借此让爹,让赵家乃至其他与赵家有瓜葛的家族和梁相争斗不休。
大抵是姜曦眼中的酸楚实在太过明显,茯苓起身走到姜曦身边,轻轻落坐,她揽着姜曦,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
“曦妹,我不知你想到了什么,但这宫中我二人相依为命,无论风雨,无论寒暑,你都可以靠着我,缓一缓,歇一歇。”
茯苓抿了抿唇,轻轻道:
“别太累了。”
姜曦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轻轻抱住茯苓,茯苓只觉得脖颈有一串温热的水珠滑过,由暖变凉,她轻轻的拍着姜曦的背,哼着无名小调。
不知过了多久,姜曦平复好心情,这才坐直了身子,听着耳边的小调,她不由嗔道:
“茯苓姐,你这是哄孩子呢?”
“可不是哄我家曦妹这个大孩子!刚才怕是掉小珍珠了吧?”
“茯苓姐,你还说!”
姜曦一时羞恼,扑了过去:
“让你笑我!吃我一记痒痒指!”
“哈哈,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曦妹,曦妹……”
守在门外的华秋和华珠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终于有了笑意,锦香也不由道:
“难怪娘娘将姜主子挪过来和自己住,旁人都说是姜主子沾了光,可我瞧着,有姜主子在,娘娘才真心欢喜,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