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皱着眉,将那一盏决明子茶喝尽,这才将茶碗放在朝月手里,没好气道:
“可行了?属你最喜欢管着本宫,方才本宫问你的话,你还没回呢!”
“文贵人初次有孕,心中不安,奴婢陪她走了一趟。”
朝月含蓄的说着,贵妃听了这话,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手中的账本直接拍在小几上:
“这文氏着实张狂!仗着肚子里有货,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连本宫的人也敢指使!”
朝月静立一旁,低头不语,看着贵妃好一通发作后,这才上前给贵妃按揉着拍红的手掌,低低道:
“娘娘莫气了,文贵人腹中龙嗣才是重中之重。”
贵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朝月的头发:
“只是委屈你了。”
朝月摇了摇头,重又认真的为贵妃按摩起来。
贵妃旋即倚着一旁的银朱色百年好合纹大迎枕,微阖了眼,坐的更放松了些,这才开口道:
“明思还没有回来吗?”
“明思要跑一趟勤政殿,又要跑一趟养怡宫,这差事可不比奴婢轻松呢。”
朝月笑吟吟的说着,文贵人的脉相一确定,明思便领命亲去给两位皇宫主人报信了。
“文贵人一入宫便有孕,想来圣上应当是开心的。”
贵妃喃喃的说着,正说着话,明思自外头走了进来,不等贵妃发问便道:
“娘娘,奴婢方才先去了勤政殿,到的时候圣上刚下朝,听闻文贵人有孕的消息,圣上瞧着也是欢喜的,但又说青州洪灾,宫里不好铺张,只吩咐照常赏了。”
贵妃睁开眼,皱眉看着明思:
“圣上没有给文贵人进位?”
“圣上没有,但是太后娘娘下旨晋文贵人为才人。”
贵妃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半晌,她终是叹了一口气:
“也罢,算她运气不好,若是早知有孕,悄悄报与本宫知道,本宫倒是不吝送她一场富贵。”
与此同时,青蘋阁中,文贵人一朝有孕,终于扬眉吐气,这会儿坐在小阁子里看着外头四四方方的阴天也觉得心情宜人。
知春本不欲多言,可想着主子如今有孕,以后能走的更远,当下还是小声道:
“主子方才何必要得罪朝月,她是贵妃娘娘眼前的红人,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以后有个什么,主子去求见贵妃岂不是难了?”
“我当初去求见贵妃娘娘时,便是那小蹄子推三阻四,今日让她走这一遭,也是轻纵了她!”
文贵人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况且,我肚里是宫里如今唯一的子嗣,若是皇子,便是皇长子,以后……总不会是我求旁人的时候!”
知春本想再劝,可也知道主子的性子,当下只咬了咬唇:
“茶凉了,奴婢给您去换一壶。”
“嗯,去吧。我听你说,茶水房里有点心,也端两盘过来,皇嗣饿了。”
“主子,那时玥婕妤吩咐御膳房给姜贵人送的……”
“皇嗣为重,想来姜贵人应当能理解。”
文贵人笑嘻嘻的说着,知春犹豫再三,还是转身去了。
闻禧宫的茶水房是纯嫔的小厨房隔了一半出来,其余妃嫔可以在里面烧热水,热些糕点,弄点儿茶泡饭之类简单吃食。
这会儿,知春打开锅盖,里头放了一盘糖蒸栗子糕,一盘豌豆黄,这两样都是见不得风的,尤其是这糖蒸栗子糕需得热着才好吃,入口即化,香甜软糯,一旦凉了就噎人的紧。
知春咬了咬牙,伸手端起那盘栗子糕,还没转身,便听人斥道:
“好啊!青蘋阁的贼偷到我们清露轩的头上来了!”
云樱这两日在茯苓面前求了数十次,这才终于不用毎日诵经诵的口角生沫,转而做一些杂事了。
这会儿还未到午膳时分,茯苓做完了绣活,腹中有些饥饿,这才遣云樱过来取点心,谁承想正好与知春撞了个正着。
知春身子一僵,有些气虚:
“我家主子饿了,吃你一盘点心又如何?”
说着,知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时理直气壮起来:
“我家主子腹中有皇嗣,若是饿着了皇嗣,你,还是你那主子担得起?!”
“你!”
云樱气红了脸,知春索性撕了脸皮,冷笑道:
“怎么,要不你我去纯嫔娘娘面前分说一二?”
“这是玥婕妤吩咐御膳房送过来的。”
云樱忍气吞声,知春上前一步,施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