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未曾想到,峰回路转,突如其来的喜报让原本死气沉沉的朝堂一下活了过来。
这一次,那明明高坐上首,却孱弱无权的年轻帝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凭借一道喜报收拢了一批老臣之心。
梁相眯了眯眼,随后长长一礼:
“臣,谨遵圣喻。”
赈灾调兵不需请虎符,只取督军大印落印下诏书即是。
等下了朝,宣帝没敢停留,直接去了养怡宫,彼时诚婕妤正侍立在太后身侧,无论是漱口还是吃喝,诚婕妤都不假手于人。
太后称病至今,已有月余,太后倒是面色红润气色好,不像是病过一场的人。
反倒是诚婕妤,她身上的衣裳空荡荡的,哪怕擦了胭脂也掩不住她憔悴的面色,颇有几分人不胜衣的病弱。
“给圣上请安。”
“请母后安。”
“来了,坐吧。”
宣帝刚一落坐,看着一旁的诚婕妤,觉得陌生之余,便无再多情绪,只淡淡道:
“诚婕妤,朕记得你心细,善烹茶,你且去为朕煮些茶来。”
诚婕妤知道宣帝这是要支开自己,见太后没有反对,她低眉顺眼的告辞。
等诚婕妤走后,宣帝这才将朝上之事一一道来,太后只耷拉着眼皮听着,末了,这才不咸不淡道:
“圣上如今真是长成了,也能独当一面了。”
“母后谬赞了,多亏了母后的提点,朕才不至于乱了手脚。”
宣帝一边说着,一边让春鸿将诏书呈上,太后却并未急着请出大印,而是看着宣帝:
“圣上,你可知此番赈灾之花费几何?义仓放粮,兵将出动,医者随行,每一样都需要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国库中的银子怕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宣帝闻言皱了皱眉:
“母后,去岁秋收大丰,举国之力救一个青州难道还不够?”
“够,自然够。”
太后掀了掀唇,看着宣帝淡淡道:
“圣上这段时日可曾查过国库的账?税银入库,无论是各地拨款还是官员俸禄,宗亲借银,皇室宴会,赐婚赏赐……只要有银子,便会有去处。”
“母后的意思是?”
宣帝不大明白太后此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母后要让自己放弃赈灾?!
宣帝一时忌惮的看了一眼太后,父皇走的早,彼时的他还正少年,可在父皇膝下承欢。
可母后却不一样,无论何时,总会让宣帝觉得胸口压了一块石头一般,哪怕自己现在手握大权,一国之君,仍忍不住心中那莫名的忌惮。
“急什么?这一次圣上让人算着时间让信使入朝,此计可行,也算略有长进。
这种手段,用在外人身上倒也比用在自己好的多,也高明的多。”
太后意味深长的说着,宣帝难得面色赤热,只僵直坐在原地,便听太后道:
“户部侍郎郭品余贪墨成风,其积累下来的家产足够给付本次赈灾之银了。圣上,这个印哀家可以落,但怎么让这支军队和百姓度过赈灾这段日子,圣上应当不需哀家操心吧?”
宣帝半晌,这才开口:
“有劳母后费心,朕,受益匪浅。”
“请诏书吧。”
不过片刻,宣帝拿着调兵诏书离开了养怡宫,回到勤政殿,可却难得的按耐着,并未将诏书下发。
“秋蓬。”
宣帝唤了一声,秋蓬立刻走了进来:
“圣上。”
“户部侍郎郭品余贪污之事可有实证?”
“回圣上,大理寺卿赵无欺赵大人手中握有关键证据,只不过……”
秋蓬看了一眼宣帝,小声道:
“只不过,郭大人贪墨乃是受命梁相,赵大人如今只怕不好轻举妄动。”
“赵无欺。”
宣帝靠在摇椅上阖着眼,双手交叉叠在腹上,半晌这才道:
“听闻赵无欺爱女如命,待郭品余事毕后,让他送女入宫,朕可许她一子。”
“再令,原镇国老将军之孙谢齐知持诏书领兵五千,赴青州赈灾。”
“着,太医院院首携太医十名赴灾区防疫,另寻玥婕妤之父,丹穴县大夫姜千里随行,与太医院院首同理防疫之事。”
宣帝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