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子,方公公可能信?”
华秋隐晦的问了一句,姜曦轻轻点了点头:
“他如今差事做不错,可以一用。”
也能再用一用华香,看看小方子的为人,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华秋听到这里,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她笑吟吟的看着姜曦:
“主子可算是熬出头了,这新妃之中,还谁能及主子?”
如今,只消主子有孕,这一宫之主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姜曦听到这里,却笑容减淡,她默了默:
“这才哪到哪儿?”
赏花宴上,那几位妃嫔听到太后提及子嗣的异样还历历在目,姜曦只觉得自己走在临崖之巅上,后不见来路,前不知去路。
小心惶恐的步步摸索罢了。
姜曦的情绪有片刻低落,但她很快便又振作起来,对上华秋担忧的眼神,姜曦笑了笑:
“不过,现下睡不着的不会是咱们,而是另有其人喽。”
闻禧宫中,柳美人当即就撕了一张帕子,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费尽入宫以来的所有人脉、银钱,大胆的连太后挚爱的二乔牡丹都算计,结果竟然成了那姜氏的垫脚石!
老天不公!!!
“梦蝶,梦蝶,那姜氏何其卑贱,为何她就能如此好命!为什么?!!!”
梦蝶立刻关好了门窗,这才跪坐在柳美人的脚下,握着柳美人冰凉的手指,柔声劝道:
“主子,您振作点儿,现在宫里可不是只有咱们,那苏贵人这会儿也在,您可不能让她寻了把柄啊!”
柳美人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不由得想起苏云画的承宠:
“贱人!都是贱人!这群浑身都是土腥味的贱人,本宫已经一月未曾有宠,她们凭什么承宠!”
梦蝶连忙抱住柳美人的双腿,将她的骂声控制在此处,脑中拼命的想着对策:
“对了,贵妃!主子,这玥婕妤进宫时间短,可却连升两级,莫说您,便是谢婕妤、吕婕妤之流也不容她,更不必提贵妃娘娘了。
贵妃娘娘素来贤名在外,有中宫风范,自不会坐视这等扰乱人心之事发生。”
梦蝶好说歹说,终于将柳美人劝了下来。
与此同时,养怡宫中,太后靠坐在床榻前,由着刘嬷嬷点上了一袋水烟,烟气朦胧间,她的面容有些不大能看清楚,只有两颗烟枪上的红宝石闪着暗沉的光芒。
“太后娘娘,玥婕妤还年轻,又无子,如今便已经位高于潜邸大部分的妃嫔了,如此一来,其他姐妹只怕会心有怨怼啊。”
贵妃坐在太后的对面,她看着空气中弥漫的烟雾,不喜的蹙了蹙眉尖儿。
太后却没有回她,只是用力的吸了一口水烟,那辛辣中带着丝丝蜜意的味道让太后头脑一清,她这才声音微微沙哑道:
“究竟是其他妃嫔心怀怨怼,还是你这个贵妃对哀家心怀怨怼,你自己知道。”
贵妃面上表情不由一僵,她有些无措的看向太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妾不敢,可玥婕妤她……”
“玥婕妤如何,哀家不管,倒是你这个贵妃当的好,一场赏花宴让你把里头的主角办没了。”
太后这话并不重,可是贵妃还是立刻起身行礼请罪:
“太后娘娘恕罪,是妾之错,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贵妃如是说着,面上一片煞白,整个人却有些摇摇欲坠,太后用眼角带了她一眼:
“起来吧,监正楼还没有上折子呢,先不计你的罪。”
“是。”
贵妃低眉顺眼的起身,却再也不提姜曦进位之事,只又关心了一下太后的身体康健,这才告退。
贵妃走的急,甚至有些匆忙狼狈,差点儿在门槛儿处摔了一跤,面颊通红,也不知是羞是恼。
好容易等回到了长宁宫,明思刚奉上一盏茶,贵妃深吸一口气,直接暴起抓着茶碗直接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缂丝屏风被刮花了好几处,连带着博古架上的古董清玩也纷纷碎的碎,伤的伤。
朝月连忙护着贵妃,厉声呵斥:
“还不去收拾!”
宫人们头也不敢抬的将一应碎片收拾干净,而此刻,一向自命不凡的贵妃这会儿正缩在圆椅里,无声流泪,一只穿着绣鞋的脚沁出一抹新鲜的红晕。
“我若为后,我若为后,她今日岂会这般待我?当初,是她亲口许诺母亲,我会为后。
那点翠头面上的琛南金珠,是她为了印证自己的诺言特意给我的,可八年了!我等了八年了!”
贵妃目眦欲裂,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着,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可是她却丝毫不顾。
贵妃贵妃,纵使是后宫第一人又如何,终究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罢了!
“娘娘,您流血了!”
朝月一声惊呼,长宁宫中立刻兵荒马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