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贵妃献上的夜明珠都没有得到太后的当面赏玩,太后此举可谓是给郑美人大脸面了。
郑美人也激动的脸颊红扑扑的,等经书呈上去,太后刚翻了一页,便不由惊呼:
“你这孩子,怎么竟是抄的血经!”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哗然,而一直怯懦的郑美人这会儿却呼吸急促的喘了两下,随后立刻道:
“妾所愿皆是真心,以血抄经,也是希望妾的诚心可以打动上天。”
郑美人说完,旋即起身叩拜,太后一时动容,竟是直接走下宝座,上前将郑美人扶了起来:
“如此纯心,哀家这心又不是泥捏木塑,好孩子,快,快起来。”
郑美人也不敢让太后弯腰,忙在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太后握着郑美人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
“郑美人,美人之位实在委屈了,传哀家懿旨,郑美人晋婕妤,赐号,诚。”
诚婕妤立刻叩头谢恩,这一次,太后没有阻拦,其余众妃纷纷羡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贵妃也不由得以扇掩唇,轻轻道:
“诚婕妤此番,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太后为了表示对诚婕妤的喜爱,特意让人在自己身边支了一个小桌案,让诚婕妤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从未有过的万众瞩目之感让诚婕妤脑子发热,脸上的红晕范围渐渐扩大,到最后哪怕是脂粉也无法掩饰,一直连整个脖子都是红的。
红的口,红的颈,红的脸,她穿着半新不旧的宫装坐在太后身边,仿佛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高高的扬起了头。
姜曦也是头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一个人在面前变化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大,一时连呼吸都不由得轻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赏花宴终于到了尾声,太后看向了下首的姜曦,眼中笑意未退:
“来人,请剪子。玥美人,你便替哀家将那支二乔牡丹请入养怡宫吧。”
姜曦忙起身一礼,福了福身:
“是。”
绿意盎然的碧兰在姜曦发间一荡,柔柔扫过女娘光洁的面庞,恰如露濯佩兰,脱尘出俗。
宣帝难得面上带出了点儿笑容,他没有饮酒,目光追逐着姜曦而去。
刘嬷嬷为姜曦奉上了一把鎏金嵌红宝石剪子,姜曦低声到了一句谢,随后这才朝那株遗世独立的二乔牡丹处走去。
这场赏花宴的布局本就是依牡丹园而设,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株在阳光下怒放的二乔牡丹。
而也是在姜曦的手触碰到那朵二乔牡丹的时候,那娇嫩的牡丹花瓣,顷刻间纷纷而落。
静!
整座御花园安静的连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到!
三息后,贵妃直接拍案而起:
“玥美人,你竟敢对太后娘娘不敬!”
姜曦经过一瞬间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
“贵妃娘娘何出此言,花开花落自有时,妾如何能操控?况且,这等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错事,妾非豚彘,岂会如此蠢钝!”
“呵,玥美人难道不是因为太后娘娘让你做了宫女的活计,这才心怀怨怼吗?
太后娘娘对这株二乔牡丹如此看重,你对其动手,让太后娘娘心痛,事了后又说出此等开脱之言,自是可以一洗清白!”
宁妃这时也慢悠悠的开了口,可她却一字一字的将姜曦的后路全部堵死。
姜曦听了宁妃这话,眉头一拧,可还不等姜曦开口说话,太后便沉着脸,直接喝道:
“来人!将姜氏免去尊位,幽于……”
“母后。”
宣帝刚一开口,太后便急急道:
“姜氏乃是后宫之中唯一未曾合了命格便进宫的女子!二乔牡丹乃是上天赐予的吉兆,无论是否是姜氏所为,只她甫一触碰,便花凋谢落,便足以证明她,她不吉!”
宣帝一时沉默了下来,而一旁的姜曦听到这里,看着一旁看着愤怒,实则眼角眉梢透漏出喜色的贵妃;把玩香囊,偏头不看实则暗地关注的宁妃;其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位妃嫔和一些胆怯又好奇看过来的新妃们。
姜曦闭了闭眼,随后拾衣跪下:
“太后娘娘,妾有话说,还请您应允,若此言毕,您还要治妾的罪,妾绝无怨言!”
太后一同发作后,终于镇定了下来,这会儿听了姜曦的话,她不由得冷冷一笑:
“好,你说。”
“方才妾闻听太后娘娘说起这二乔牡丹乃是上天赐下的祥瑞,如今祥瑞有失,若不查清事情始末真相,上天怪罪下来,又如何是好?
妾陨身谢罪乃是小节,可妾怕,怕这刻意毁了祥瑞,意图为我大渊招致灾祸的恶人还藏在宫中啊!”
姜曦说至此处,声音不由哽咽,她泣不成声:
“妾的话说完了,请太后娘娘发落!”
姜曦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肉跳,就连贵妃也不由得咬紧牙关。
是了,这是姜氏的手段,她若不能得了好,是必要将所有人拉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