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掌心覆上青年前襟,蓝色魔力从他掌心流淌而出,肉|体斑驳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胸膛的起伏渐趋和缓,面色也由苍白逐渐转红。
贝里内利拭去伊斯维尔吐出的血,将他安放在了平坦处。
他设下一个结界将伊斯维尔拢入其中,忽听不远处的走廊拐角传来几串急促的脚步声,他后退一步,身形隐入黑暗。
“他在这儿!”古穆斯惊呼,她冲上前去扶起伊斯维尔,正欲为他治疗,却见他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她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艾赫,后者若有所思地扫了一圈四周,没发现什么。
“先带他走吧。”艾赫道。
乔凡娜俯身将伊斯维尔扛了起来,四人匆匆进入了通往更深层的通道。
贝里内利注视着几人离去,打了个哈欠,身形须臾消失不见。
几乎就在他离开后的下一秒,支离破碎的四壁骤然倾倒,将其下的一切尽数掩埋。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发梢带青的男子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男子双眼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揪住贝里内利就问:“那位大人呢?”
“送走了,”贝里内利懒洋洋地答,他扫了一眼焕然一新的办公室,无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都打扫一遍卫生,乌姆斯特德?”
乌姆斯特德选择性忽略了贝里内利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前一句已经足够让他大跌眼镜:“送走了?送走了?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是拜托你把他安全带回来吗?!”
“你这是拜托人的态度吗?”贝里内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伸手想找只杯子泡壶茶喝,奈何屋内过于整齐,摸了半天都没找到,“茶壶在哪?”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圣子大人出了事怎么办?”乌姆斯特德怒吼。
“‘浪’把他带走了,能出什么问题?”
“被‘浪’带走才是要出大问题!他们是群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贝里内利翻了半天,终于在办公桌的最下层找到了被擦拭得光洁如新的茶具。他推开乌姆斯特德,捻了把茶叶丢进茶壶,屋内逐渐飘起清雅的茶香。
见乌姆斯特德急得恨不得掐死他,贝里内利倒了杯茶递过去给他降降火,慢吞吞道:“你再急也没用,我把他带回来,他就会跟你走吗?前几次失败了,这一次就能顺利不成?你拦不住的,乌姆斯特德。”
就像他们拦不住神域的崩解,拦不住圣子的陨落,这一切都是神命,他们无权干涉。
“他不是金丝雀,”贝里内利抿了口茶,“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们最开始不是挺高兴吗?一个叛逆的冒险家可比一具乖巧的微笑玩偶好得多。”
乌姆斯特德回想起前几次的碰壁,立刻蔫了,他扑通栽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捂着脸喃喃:“这话你自己和那两位大人说……”
“我见不到他们,我只是个底层做苦力的天使而已,”贝里内利淡淡道,“好了,你可以滚了。除非你想留下来帮我应付这里的烂摊子。”
当校医的坏处就是这个,虽说平日里相对清闲,但事情来了,挡都挡不住。
“赶人的时候倒没当自己是底层的天使了……”乌姆斯特德嘀咕。
贝里内利不置可否,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再抬头时,乌姆斯特德早已消失了踪影。
下一秒,一名学生门都来不及敲便闯进了屋内,急切道:“教授,学院北面有一座楼塌陷了!我们找到了几个伤员,其他的……您怕是得亲自去一趟!”
贝里内利揉了揉眉心,无声叹了口气。
“知道了,”他说,“就来。”
*
前一天夜里,北部森林。
尤卢撒趁着夜色离开了学院,来到了一周前与魔女约定的见面地点。
哥莱瓦从他的衣兜里好奇地探出头,这儿的氛围令它感觉有些熟悉。
尤卢撒搔了搔哥莱瓦的脑袋,抬眸望向森林深处,枝叶掩蔽下,一座小屋安静地藏在林间,半开的木窗流泻出温暖的黄光。
这座小屋没有花园,尤卢撒也没从窗缝里看见任何人影。他来到院子里敲了敲门,几秒钟后,那门便自动开了。
“请进。”一个声音道。
尤卢撒这才推门而入,入眼便是一间小小的会客室,几扇小门排列在四壁上,紧紧闭着,不知通往何处。
这里和尤卢撒的家相比空旷太多,家具除了几张桌椅就再无其他,因装修简陋显得空旷无比。
正对门的桌上摆放着一套用旧了的茶具,一只斟满了茶水的杯子放在一张靠椅前,似乎在暗示什么。
尤卢撒在那张靠椅上坐了下来。
“你喜欢喝茶吗?”那个声音又问。
“还行,”尤卢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算讨厌。”
那声音又住了口,尤卢撒也不着急,把哥莱瓦从口袋里捞出来,放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它的羽毛。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交换名字这种事,我觉得还是面对面进行来得好。”尤卢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