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不可能,那些人定会为我傅氏满门求情的……”
裴时矜嗤笑一声,似在嘲他不自量力。
“你口中说的那些傅家党羽,此时怕被问责还来不及,怎可能上赶着为你求情?”
官场上向来都是世态炎凉,明哲保身。
他傅承裕也做过这样的事,该是比谁都清楚才对。
傅承裕按了按有些涨痛的头,再抬眼时目光凶狠仿若噬人猛兽。
“我傅家与你无仇无怨,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裴时矜拨弄那处炭火的手一顿,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眸似笑非笑看他。
他疏懒黑眸陡然落下阴影,嚯的一下站起身来!
傅承裕和傅钧这时才看到他手中还捧着块木牌。
先前坐下来被他放在怀里以宽大的袖袍掩住,这才让他们疏忽了几分。
那木牌黑漆漆的,上头是金粉融墨的字迹。
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只是……
在这本就阴暗的牢狱里,那黑漆漆木牌竟有几分无端的阴森。
傅承裕的心没来由的一跳。
他陡然涌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木牌上面会写字?
牌位!
他傅家的祠堂里,在香火供奉之下工工整整俱是这样的牌位!
裴时矜起身将那牌位端正放在圈椅正中央,走过来拿剑柄一下就击打在了傅承裕的腿弯上!
傅承裕闷哼一声,骤然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裴时矜又一脚踹在傅钧完好的那条腿腕上。
傅钧匍匐在地大骂出口:“裴时矜,你!”
他满是屈辱,将要和自家父亲告状,一转头就看到傅承裕呆怔的神情。
“爹,你、你怎么了?”
傅钧心里满是不安地叫了起来。
爹为什么会对一块木牌露出这样的神情?
傅钧攥紧手心,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处木牌。
火把幽幽摇曳,傅钧也在此时辨清了上头的字迹。
——故先妣裴静姝之牌位。
没有多余的字迹,也没有冠夫姓,下头只缀着一个孤零零的日期。
永禧二年腊月廿六。
傅钧满心茫然,没有看到傅承裕骤然紧缩的瞳眸,喃喃问道:“父亲,这人是谁?”
傅承裕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两侧的手不断地颤抖。
他满头都是冷汗,仿佛坠入了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