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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天地笼(第1页)

从一开始迟奚祉的目的明确,强势的进攻汹涌异常,情事来的快,元知酌伸手想要制止他,却被反压在被褥里,她只得仰起脑袋细喘,“不行,”拧出几分清明的思考,她挣扎着伸手推在两人中间,心底涟漪震荡,“陛下,白日宣淫可不好。”

元知酌的嗓音被他纠缠的绵软婉转,没有什么威慑力,一双杏花眸迷离缀红,凌乱的衣裳活色生香,媚骨天成。

她的话听在人的耳朵里欲擒故纵般,她连抗拒都像是在讨好人。

迟奚祉抬手将她绑的红绳解开,乌似藻,落在雪色上,半遮艳红。

红、黑、白三种极致的颜色杂乱在一起,像是菩萨落了荷池,藕白皓腕沾了淤泥,揽尽了一袭风月绰约。

“朕和朕的妻子,有什么不好?”他滚烫的气息缠绕在她的后颈,锋利的牙齿咬在软肉上。

衣兜散尽,春始疏红,软帐叠中幽梦晓。

元知酌的手绑着几圈的红绳,被反扣在雕龙纹凤的檀木柱上,她呜咽着气,抬腿便要踹他,反倒他被勾到腰后,拢着她的膝盖,占着色气的薄唇重新攀上了她的呼吸。

声色交欢,元知酌偏着脸不去看他,可他不仅要她乖乖承受,还贪心她的骄纵玲珑,掐着她的下颌强硬地掰正,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元知酌艳红的眼尾娇媚稠丽,起伏间的漾荡让她辨不清颜色光线,直到眼眶上蓄着的泪花被擦拭掉,明亮聚在瞳仁,往日的薄情克制都柔焦。

她对上迟奚祉的凤眸,浪荡轻浮的风情点在一颗泪痣上,业火烧尽欲壑,他的眸色沉郁,难言的病态偏执隐在冷色下,被她窥探清楚。

惊鸿一眼,元知酌像是被毒蛇缠上的猎物,整个人不禁寒战,手臂却弱弱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微不可察的示好。

“别绞这么厉害。”迟奚祉俯下身,抬起她的小脸,唇齿交融,津液扯在嘴角,他瞧着她的模样,忽而笑得厉害,“酌儿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元知酌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视线失焦,顺着他的话问,“像什么?”

“人妻。”迟奚祉像是有饥渴症,刚离开了的嘴又亲了上来,吻着她的脉搏,试图挑起她的快意,“人善变人妻,不知道酌儿听过没有?”

元知酌经不住他的折腾,窒息的快慰和要死的痛意将人拖进陷阱里,她曲意迎合,以求他能心慈手软一点儿。

试探、进犯、掠夺,迟奚祉将这几日的思念都揉在她身上。

殿内的春香燃尽也无人再添,光影在绒毯上偏移了几寸,檀木床内气氛淫靡,将元知酌刚聚起的理智又摧毁。

——

乾宁宫后殿。

殿门微启,只漏了一线金光进来,扫在银线绣成的暗纹上,粼粼生辉。

“皇后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迟奚祉白皙的长指上沾着玉碎,摁着雕刀弹了弹,便偏身在青瓷的盥洗池中将玉器上的碎屑洗净。

邬琅垂在案桌旁,“娘娘先去了趟外城的崇北坊,待了一个时辰便往东去了。”

“叫洛白看好她,但不许打搅她兴致。”迟奚祉拿过手巾,将墨玉上的水珠擦净,换了把微雕刀,垂眉细细刻弄。

一朵绽放的芙蓉花形状蹁跹,墨色浓郁,细腻油润的光泽摒弃了艳姿,皎若出水,仿佛是盛开进深夜里花神。

迟奚祉微微提腕,将芙蓉花瓣的纹路细细刻出,再补上精致的神韵。

“是。”邬琅迟疑了下,补了一句,“主子,晏淮瀚似乎也在外城,他对娘娘的心思……”话未说完,冷不丁对上迟奚祉看过来的视线,邬琅顿住,很快反应过来,但依旧硬着头皮道:“有些事情是不是不该拉娘娘入局?”

外头的重云慢慢遮住耀灵,也吞噬掉最后一缕日光,金瓦红墙暗了许多,似乎连卷起来的宣风也刺骨了些。

殿内的光线暗淡起来,沉闷的氛围笼在双面屏风后面,气流停滞且肃杀。

指骨微压,微雕刀削下一整片的芙蓉花瓣,掉落到桌布上闷响一声,原本神秘的姿韵像是从这个缺口泄露出来,变得残败。

迟奚祉似乎还没有注意到,锋利的刀尖一偏,血珠立马漫出来,鲜艳的绯色洇湿到墨玉上,顺着刻花的凸凹蔓延进去,宛若注入生命般,乌色的芙蓉花变得荼蘼稠艳,娇媚嗜血。

隐隐的痛意传出,迟奚祉垂眸去看,血流已经从指腹顺势而下,占满了半张手掌,邬琅见势递了张手帕过来。

迟奚祉漫不经心地接过,只是裹住那处划伤,他便染红的雕件放回盥洗盆中,水包上来,血液被稀释开,化作丝丝缕缕散开。

迦南香中混上了血腥味儿,迟奚祉漆黑的眸子沉凉,他淡声道:“晏淮瀚那边不用管,皇后喜欢他那样的趣人儿。”等到墨玉上的血洗净,他很轻地笑了声,“朝中总要有一个既能尽心尽力办事,又能搅混水、和稀泥的人。”

“主子当真放心娘娘在外头?万一碰上些不该碰到的人,惊扰了娘娘,惹出是非来……”邬琅的话噤住声,有的话点到为止就好,挑太明了场面就不好看了。

迟奚祉捏起那片削掉的墨玉,游龙般飘纤的花瓣遒瘦,又薄又真,他浑身透着松懒和闲适,微微蹙起的眉似乎在思考怎么挽救这个“毁了”雕件。

“苻沛那些近臣不是都处理好了吗?既然他们愿意用他们的公主来换取自身的安危,那就应该要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顿了顿,他哂笑一声,刻刀落在了那朵芙蓉花的花萼上,“就算萍水碰着了她,也要像暗沟里的老鼠见了光一样敬着她、躲着她。”

邬琅观察着主子的神色,“那若是娘娘再逃跑……”

闻言,迟奚祉的指骨稍弯,用了狠劲,手里的墨玉一下碎成两半,他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人心惊肉跳,“她跑不了的,这个世界就是她最大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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