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和他保持着一个暧昧的距离,既可全身而退,又能顺势纠缠,“我想要出宫,没有限制的那种,陛下能给得起吗?”
他能否,又敢否?
迟奚祉神色不变,只是稍稍撤开了些,原本被遮掩的灯光照在元知酌脸上,冷意泛上心头。
“为何?”迟奚祉站直了身,两人之间的间隙变大,带起的风拂过,刚势的春暖似乎被这暗夜掐灭。
元知酌倚坐在玫瑰椅上,相比较迟奚祉而言,她的气势就弱下阵来。
她仰起脑袋,更加大片的冷光照在她的脸上,娇艳动人,沾了俗气的美,“陛下,我很贪心,想要殊荣。”
迟奚祉气息沉沉地压着她,犀利的眼神赤裸裸、不清白地定在她的身上,让人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错觉。
在元知酌得病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她都表现的无欲无求,都说病去如抽丝,似乎也把她的那颗凡心给抽走了。
而现在,他把她的身子养好了,她窥见了一点儿人间烟火,自然心头痒痒,受不了单调无味的生活,更不甘困在这偌大的四方皇宫里。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德行。
暗暗低笑了声,迟奚祉忽而抬手,将刚刚插进去的那支步摇重新取下来,他捏在掌心里,漫不经心地轻转了下,长指按在簪身的尖头处,另一头的点翠莲花抵在元知酌脆弱的肌肤上。
她顺着他挑逗的动作微抬下颌,像是让步像是迎合,仰头间脖颈绷的很直,线条优美,迟奚祉狭长的眼尾挑起一点轻佻,夹着一点儿可有可无的笑意,摇晃的步摇顺着她的前颈上滑到了她的下颚。
明明动作轻慢,可他居高临下的姿态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迟奚祉垂眉看着她莹白的肌肤,眸色似乎有些深远,想起来一些趣事,他喉间的嗓音低哑:“酌儿喜欢这些饰么?”
这问题问的奇怪,摇颤的的翡翠时有时无地撞在元知酌的脖颈上,打在跳动的脉搏上,冰凉异样的触感和金玉清脆的响声,怪诞的折磨感,像是利剑封喉,让她感觉自己像是随时会被凌迟的罪犯。
偌大的殿内只余他们两人,窗外杨柳相依,风驰星稀,而殿内凝滞的气流容不得一点喘息和欺骗。
不知道他问这个用意是什么,元知酌缄默一会儿,揣摩斟酌,还是诚实答道:“喜欢。”
她又想起自己平日的作风,多了一句,“但我懒得戴。”
越漂亮精致的饰,做工便越复杂,上面镶嵌的东西也就越繁多,多戴几支,脑袋上像是顶了个大缸,压得脖子酸疼。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可她爱冠,又不想承其重。
她就只想收藏所有漂亮的物件,然后某天来了兴致再一个个宠幸它们。
迟奚祉虚眯凤眸,微妙地弯了下嘴角,意态慵倦散漫,他舌尖抵了下牙齿,很是不美好的回忆又浮现在眼前。
那日在湖心亭,他问她:【这满头的珠钗玉饰不嫌累?】
即使脖子僵得很,她也是摇头,【不累】
——
又想起她被迟尧诩绑架的事情:
【一切都是娘娘计谋的】
【楚王应该不在娘娘的计划之中,如果没有他,娘娘兴许已经出京往南去了】
回忆像是星星之火擦在稻草堆上,转瞬燎原。
迟奚祉眸底的神色沉冷了几分,他扯了下嘴角:“酌儿还有支烧蓝珠花钗落在了乾宁宫,明日朕让人给你送回来。”
元知酌思考了一瞬,怎么也没有想起来还有这事,她微微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刮在她肌肤上的吊坠停下来,迟奚祉手腕压力,翡翠再次晃动起来,擦过的地方引起不小的战栗。
“你失忆以前。”
说着,似乎是失了趣味,迟奚祉的手抬起,将那串步摇收起,放回到台上,散漫地来了句,“以后注意些,别再——”
压下不安分的哑欲和念想,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眼,“丢三落四。”
话罢,迟奚祉转身离去。
元知酌回神,似乎有什么事情被盖过去了,她伸手摸了下脖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后背有些泛凉。
迟奚祉走远几步,化妆台这边的空间变得开阔起来,没了遮挡,明朗的烛光照亮了元知酌的全身,空气反倒稀薄。
元知酌叫住他,急问:“陛下,我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我。”
迟奚祉侧头拨开面前的绛色珠帘,脚步停了下,却未回头,“殊荣是给朕的妻子的,酌儿不是说你我还未成婚吗?那就等之后再议。”
话音落,珠帘摧,脚步声渐渐走远。
——碎碎念
迟奚祉:我不同意,但我不想刺激你,所以我不明说,甚至我还有点小生气(腹黑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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