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宫女相视一眼,迟疑了,“这……”
面前的主子会成为他们北燕的中宫皇后,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自打她进宫大家就默认了。
元知酌落座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样貌,一边的脸似乎有些肿起,她侧着头观察了阵,眼波又流转到她们身上,“怎么不说话了,我难道很不好相处?”
她们的头立刻摇成了拨浪鼓,回答道:“不是不是。”
“嗯?”元知酌眼眸里淡淡的,没有情绪起伏。
其中一位宫女的胆子大些,辩解道:“不是不好相处,只是娘娘不爱同宫里人亲近,也……不太与奴婢们说话。”
元知酌的长如瀑,泄洒在玫瑰椅上,随着她懒散的动作而飘逸开,好似幽谷里缓缓流淌的溪流。
她支着下颚,又问回之前的话茬:“那我到底册封了没?”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疏离,她软了软腔调,担保道:“实话实说,我不会责怪你们。”
宫女犹豫道:“还没……”
嗯,那这就对得上了。
元知酌纤眉微挑,没再追问这个话题,“你们去把窗户开开。”
烧了一夜的碳火没透气,殿内有些沉闷,一呼一吸间,元知酌觉得烧喉,喉间的痒意立马化作撕心裂肺的阵阵咳声。
宫女又没动,元知酌思量了这话一番,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微微蹙起眉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陛下吩咐了,娘娘身子弱,冬日里寒风浸肌,便——不让擅自开窗。”话罢,宫女连头都不敢抬起。
元知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有些难看,这算哪门子皇后?一点实权都没有。
她拧了拧眉骨,忽而长吁了一口气,没为难人,“那你们去帮我打盆温水来可行?”
“是。”两人退下去。
元知酌从紫檀描金牡丹妆奁里挑了根细簪,将乌绾起,她好奇地打量着殿内的装潢,想要借助这些回想记忆,却是都记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陌生的很。
走到长案旁的时候,镇尺下的本色贡笺上用朱墨写了一句诗,字体娟秀但收笔又透着飘逸——
红冷绿燠身如萍,月寒日暖煎人寿。
元知酌低低念了出来,将手指抚在上面,诗句既无平仄也不押韵。
朱墨吸睛但也忌讳,是什么样的心情才会用如此浓艳的笔墨写下这等话语?
一时间胸闷气短,她便抬手将近侧的小窗打开,冬风疾劲,将那张压得不严实的贡笺吹飞,室内的纸张“哗哗”作响。
元知酌望着殿外的雾气,竟也生出迷雾迭迭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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