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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屈辱与反抗（第1页）

柯睿梦走到校长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校长说请进，他便走了进去，在校长面前坐下，双手放在腿上，规规矩矩的坐着，刚才的凶狠气势立刻全无。他说出了自己的不满。校长听完后，不慌不忙，点上一根烟，怡然自得抽了起来。

“柯睿梦同学，由于学校的实验室实在是不够用，只能暂时委屈你了。屋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精神。有朝一日你功成名就，那就是一间有名的实验室，就像贝尔实验室，哈勃实验室等等。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虽是一间陋室，可是困境磨练英雄嘛。卧薪尝胆，好好干，我看好你哟。”说完，校长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烟圈越变越大，最后破裂了。

“可像这样的实验室缺乏最基本的实验设备，根本没法做实验啊。”

“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嘛。”

“怎么创造？”

“你可以到别的实验室借啊。你是咱们学校的人才，有什么要求，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支持你，不能让你这个人才埋没。柯睿梦啊，我知道这样做太委屈你了，但是只要你不怕困难，努力奋斗，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说实话，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你比起那些没有生活目标，整天无所事事，碌碌无为，整天靠上网消磨时间的同学强多了。好好努力吧，你的明天一定会很精彩！”

校长的话真叫人感动，柯睿梦心想若再反驳，那我还是人吗？没办法，柯睿梦只好接受。他回到实验室，打来一桶水，开始认真打扫。他花费了一个晚上，奋斗了一个晚上，这场艰难的战役终于打完了。那间实验室从最初的不堪入目已经变得可以容身了。柯睿梦照了照镜子，发现整个人已经被灰尘掩盖，像是刚从泥土堆里爬出来。当柯睿梦从疲惫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才猛地想起今天是元旦，班级里组织了元旦晚会。柯睿梦顾不上洗脸，直奔教室冲去。

当柯睿梦冲去教室，发现晚会已经结束，同学们正要准备离开。所有的同学看到柯睿梦肮脏不堪的摸样都目瞪口呆，柯睿梦站在那个不算宽阔的舞台上像个孩子似地不知所措。

张山峰走到他身边，“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是跟你说了一定要来的吗？这也许是大学生活里唯一一次晚会了，这可是我们最值得记忆的晚会啊。”

柯睿梦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这场晚会的重要性。他看着同学们，心里委屈，想解释，可是不知道说什么。

牛魔犇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孙大才子嘛，把自己搞得一身是灰，难不成这是给我们准备的节目，真有创意啊。”

萧以然走了过来，瞪了牛魔犇一眼，牛魔犇被威慑到，急忙溜走。萧以然抡起手来拍在柯睿梦身上，灰尘从衣服上飞起，遍布四周。萧以然的力度不是很大，柯睿梦能感觉得出她的力度里有一种娇嗔似的埋怨。

“你怎么才来，还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我在实验室打扫卫生，不小心把时间给忘了。”

“实验室？我们不是没有实验课吗？”

萧以然觉得柯睿梦在撒谎，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灰尘漫天飞着，柯睿梦被呛得咳嗽起来。

“是我自己的实验室。”

“是吗？那我倒要去瞧瞧，那里是个什么山洞，住着什么妖怪，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萧以然用力一拍，柯睿梦打了一个趔趄，让道一边，萧以然扬长而去。

经过柯睿梦身边的同学打趣道：“这个节目很精彩哦。”

虽然实验室跟柯睿梦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但他还是感到一种自豪，毕竟他是学校唯一一个可以享受到如此关照的学生——人总是要知足嘛。每逢星期天，舍友们有的去约会有的打篮球有的钻网吧，而柯睿梦也脱掉了宅男的帽子，大步往外走。

同行的张山峰问道：“稀罕啊，以前打死也不出门的你这几天怎么老是往外跑，是去网吧吗？”

柯睿梦开始装X，像那艳阳天，光芒万丈。

“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网吧，有点儿追求行吗？”

“唉，无事可追啊。没听说过吗，这大学就是来玩游戏的，不同的大学只是玩游戏的地方不一样罢了。这可是全国千万学子的心声啊。”

“你就没有什么梦想？”

“靠，你又来了。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梦想啊人生啊，烦不烦啊你。有梦想又能怎样，没有梦想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有梦想的人都是疯子。”

“梦想是人的一种信仰，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你……”

“行了行了，哥哥，我求求你，你饶了我吧，在宿舍里你就捧着人生抱着理想走来走去，好不容易在这阳光明媚柳絮纷飞的季节里遇到你，你又跟我谈人生梦想，这不是大煞风景吗？你怎么比唐僧还唐僧啊。对了，你这到底是去哪儿啊？”

“实验室。”

“实验室？我记得今天没有实验课啊？”

“我是说我自己的实验室。”

柯睿梦挺起头，昂起胸，有一种豪气冲天的感觉。

“你的实验室？唉呀妈呀，你都配上实验室了！你是不是有了科学界的重大发现？”

“算是吧。”

“牛啊，你可真牛！”

柯睿梦明显感觉到张山峰的一种不服气。

“那你在实验室里干嘛啊？”张山峰问。

“研究我的一个发明。”

“什么，你还有发明？”

柯睿梦看着张山峰，心想他的内心一定是受到了某种摧残，才会变得面目狰狞。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柯睿梦还想继续摧残他那脆弱而不堪一击的心灵。

“这是我的一个梦想。”

张山峰实在是受不了了，抡起拳头打在柯睿梦身上，说：“你以后别他妈在我面前提你的破梦想。告诉你，我也有梦想，我的梦想就是尽早泡一个学妹，摆脱我这苦逼的单身生活！”

柯睿梦无奈地看着张山峰远去，感叹：“习惯在虚拟的空间放纵自己，害怕在残酷的现实感到彷徨，正因为我们厌倦了现实，才会在虚拟中成长。在虚拟中，我们是土匪，持枪拿刀，在现实中我们成了老百姓，拿锄放羊，是因为我们丧失了勇气和胆量，丧失了反抗。当心灵在现实中挣扎到疲惫，虚拟成了心灵疯狂的地方。”

人生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道路，看路上的人如何选择。自己选择的路，纵使荆棘密布，甚至要流血死亡，都要坚持着走完。因为没有退路。行路人，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柯睿梦深知这一点，他每天的梦里都在告诉他未来要面对的艰难险境。没人能理解他内心的煎熬，他也不需要别人来懂他。生存，还是毁灭，对他而言这是无需思考的问题。因为他生来就是，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