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啷兵器坠地声此起彼伏,数百溃兵哭喊着“恶鬼现世”四散奔逃。
敌帅金平虽连斩数名逃兵,终究难挡全军溃势。
“元霸,取他首级!”李叔德擦拭着枪尖血迹下令。
少年却将双锤往地上一杵,孩童般嘟囔道:“哥干嘛非要杀他嘛,元霸手都酸了。”
晨曦中李叔德抚着幼弟的乱发笑道:“若你擒下那敌将,暮色时分便有荷叶叫花鸡可尝。”
“金灿灿的油鸡腿。”李元霸双眸骤亮,倒提双锤如脱缰野马般冲入战阵,玄铁重锤拖出两道烟尘。
被困在溃兵潮中的金平正挥枪劈砍挡路士卒,忽见远处尘土飞扬,那痴儿竟踏着尸骸跃至跟前。
“休走,还我油酥鸡。”李元霸歪着头露出天真笑容,手中重锤却掀起破空之声。
金平惊觉头顶天光骤暗,仰头只见百斤巨锤裹挟风雷之势轰然砸落。
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精钢战甲如薄纸般凹陷,将领连同坐骑深陷地底再无生机。
烟尘未散,数万士卒已哭喊着抛却兵刃。
李叔德负手穿过跪拜的人群,腰间玉珏轻响:“岳将军,将归顺者编入玄甲卫,今夜分赏三军。”转头对着正啃食生鸡腿的幼弟温言道:“元霸且慢些,御厨已在炙烤整羊。”
二十里外苍狼国王都暗流汹涌,垂死的苍狼王榻前,三位公子各自攥着半块虎符,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绘着九鼎的屏风上,扭曲如群魔乱舞。
金殿玉阶下暗潮翻涌,魏理联合半数朝臣与太子申明争暗斗。
今日裁撤东宫属官,明日断掉边关粮饷,朝堂内外硝烟弥漫。
而本该最焦灼的魏赫府邸,此刻却是丝竹盈耳。
“接着奏乐!”魏赫倚在软榻上自斟自饮,琥珀酒液顺着胡须滴落锦袍。
十二名舞姬广袖蹁跹,却遮不住燕青铁青的面色:“公子,王上已三日未朝,您当真要坐视他们瓜分疆土?”
鎏金酒壶突然砸在青砖上,惊得乐师们瑟缩着退开。
魏赫漫不经心地晃着酒盏:“如此琼浆岂能独享?来人,传武如意。”话音未落,侍女已捧来鎏金暖炉,炉火映得他眉间朱砂痣赤红如血。
燕青攥紧腰间佩剑正要开口,忽见廊下闪过暗红衣角。
魏赫突然撑着案几起身,玉冠歪斜却精准抓住来人的手腕:“美人踏雪而来,当浮三大白。”
武如意鬓间落着未化的雪粒,绛红披风扫过满地珍珠。
“当啷!”
青铜烛台被撞翻在地,燕青会意按住剑柄:“梁管家,公子要歇息了。”
廊下老仆佝偻着背应声,浑浊眼睛却死盯着内室。
直到魏赫揽着佳人转入屏风后,梁管家才不甘心地随燕青穿过三重朱门。
雪粒子扑簌簌打在琉璃瓦上,魏赫突然推开雕花木窗。
寒风卷着梅香涌进来,吹散了他脸上七分醉意:“这场雪下得妙啊。”
武如意解下猩红斗篷覆在他肩头,指尖划过他掌心三横掌纹。
府门外,燕青的皂靴碾过积雪:“梁伯当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