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寒与东方云梦的谈话到此戛然而止,不知道是就谈到这儿,还是姬月寒掐断了后面的,反正李之罔在白雾中边找边听,等话音落下白雾也同时散去。
他头一次觉得姬月寒有些多管闲事,进而恼怒,回去神殿的路上一直在想等再见到姬月寒的时候,一定要好生骂上一顿。
不过有一点幸好,那就是虽然他之前做了些略显过界的动作,但东方云梦并没有为此困扰,仍是把他当做朋友。
李之罔边走路,边告诫自己,日后一定要注意分寸,绝不能给别人带来不便和麻烦,这既是为他好,也是为别人好。
这么想着,等他一抬起头来,就见到东方云梦走在他前头不远处,又赶忙埋下头去装作没看见,却是方才才“偷听”了别人的谈话,这时候再上去多少有些尴尬。
“之罔,你怎么在这儿?”
结果,他做缩头乌龟,东方云梦却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李之罔故作爽朗地笑笑,走上前去,答道,“我想着那个,你或许找不到路,就等你,看你一直没来,就自己过来了。”
“我比你早来到这儿,怎么会不知道神殿的方位呢?”东方云梦捂嘴轻笑不已,等着李之罔走到她旁边,才继续道,“之罔不想知道姬行走与我聊了什么吗?”
李之罔暗自腹诽,你们俩的谈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嘴上却道,“姬行走特意找你,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能跟我们说得。”
东方云梦眨眨眼睛,“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是姬行走的朋友,他找我不觉得肯定与之罔你有关吗?”
“与我有关?”李之罔转移话题道,“肯定是吐槽我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闲得没事背后中伤我。”
“没有的事,不过还是不告诉之罔好了。”东方云梦摇摇头,背着手往前走去,余音传来,“说实话,姬行走对之罔还真是好呢。”
李之罔缓缓跟上,不知道怎么回话,始终落后她好几步的距离。
走上一段,东方云梦停下步转过身来,问道,“之罔你走这么慢得吗?还是说,不想与我同行?”
李之罔赶忙摇头,快步跟上,还是沉默着。
东方云梦亦没有再说话,二人各怀想法,陷入了刚认识时弥漫着尴尬的沉默中,这一局面直到进入神殿后才稍有缓解。
神殿之内,一位周身利甲的鹿角骑士跪拜在前,所有的受恩惠者依次在后,皆跪拜着,就算性子一直比较放肆的徐保保也不例外。
“这是?”李之罔小声问道。
“前面有座塑像,我看看,是初王!”
“那我们俩要跪吗?”
“自然要跪了。”东方云梦小声道,“姬行走推测鹿角大将与初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看来已是属实,若是不显虔诚,怕是会有什么差错。”
说罢,她走到人群后方,挨着跪下。
李之罔挠挠头,没动。
良久之后,鹿角大将站起身来,众人也跟着起身,她缓缓道,“尔等信念不足,不足以慰王上之灵。王上已去两万四千余年,世间早不传王上威名,尔等不悉也属正常。此间神殿便是第四重念之一关,未过关前不可出此神殿一步,尔等可以开始了。”
说罢,鹿角大将扔下本功法在初王塑像前,向殿外走去。
李之罔虽没有跪拜,但一直低着头,以这样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虔诚。
鹿角大将走到他旁边的时候停下步来,侧过头道,“你为何不跪?”
李之罔拱手低眉,恭敬道,“在下所学功法有限,只尊自己,不尊先贤,故无法下跪。”
“王上再造寰宇,重开诸天,你今日能在此处,也有他之功,亦跪不得?”
“非不愿,实不能。”
鹿角大将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两眼,没有多说,径直离去。
随着鹿角大将的离开,神殿内一时间喧哗骤起,却是众人都去抢那本功法,几如菜市场般杂乱。
李之罔游离在外,冷眼旁观,一是觉得眼前所见与刚才虔诚跪拜的样子相比起来颇为讥讽,二则是他已决定要故意不过念之一关,没有去争抢的必要。
看上一会儿,他注意到神殿四周出现了好些蒲团,见无人理会,便找个蒲团坐下,静看风云。
结果坐着坐着他反而是困了,双眼皮直打架,干脆闭眼假寐起来,直到最后真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