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里衣上,暹罗铜铃烙痕与北斗星纹重叠处,赫然绣着半朵褪色的海棠。
“萧掌门养的好狗。“凤如倾腕间银链绞住杀手脖颈,北斗星纹烙进他锁骨时出皮肉焦灼的声响,“说,三月初七那夜,是谁往海棠苑送了西域狼毒?“
宋杀手的惨笑震落井壁青苔:“娘娘不妨猜猜,为何陈瞎子突然搬去城南棺材铺?“他沾血的牙齿突然咬破舌下蜡丸,却在毒液涌出的瞬间被银链贯穿咽喉——链坠北斗杓柄的位置,正卡着枚刻有“陈“字的青铜钥匙。
林鹤羽剑尖挑起钥匙,月光照见钥匙内侧细如丝的划痕:“是陈隐士的私印纹路!
这老东西三年来装疯卖傻,原来真藏着东西。“
“他当然要藏。“凤如倾扯下杀手腰间玉珏,指尖荧粉洒落时,玉上浮现出妹妹生前最爱的《踏雪寻梅图》,“慕容前辈的冰晶枫叶,不正是陈府暗库的开门信物么?“
夜风突然卷着海棠香袭来。
慕容老者站在皇陵最高的断龙石上,望着城南升起的狼烟化作北斗形状。
他屈指弹响腰间玉珏,三只信天翁掠过血色月光,羽翼扫过的轨迹正对应陈府方位。
“这局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老者掌心浮现出与凤如倾锦囊中相同的冰晶枫叶,叶脉间荧光突然暴涨,映出城南某处屋檐下瑟瑟抖的佝偻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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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暗库的青铜门在子时开启。
凤如倾踩着满地破碎的海棠琉璃盏,银链绞碎第九道机关锁。
北斗星纹在墙面游走的瞬间,她听见角落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
“三年不见,陈掌柜倒学会用前朝秘色瓷装鸩酒了。“她踢开滚到脚边的越窑青瓷,荧粉照亮梁柱间密密麻麻的银丝——每根丝线都缀着暹罗铜铃,铃舌竟是缩小版的北斗七星钉。
林鹤羽的剑气扫落三层蛛网,剑鞘重重磕在柏木棺材上:“还要装睡?“
棺盖轰然炸裂,陈隐士抱着鎏金暖炉缩在陪葬坑里,枯槁的手指正死死攥着半卷《璇玑图》。
当他看清凤如倾腕间流转的北斗星纹,突然出夜枭般的哀嚎:“他们会杀了我的!
那些眼睛北斗七卫的眼睛无处不在!“
凤如倾的金簪突然刺入《璇玑图》中央,丝帛裂开的刹那,八百四十字回文诗竟自动重组成妹妹的笔迹。
她盯着其中“海棠泣露“四个反复出现的词组,突然将染血的冰晶枫叶拍在陈隐士面前:“慕容前辈让我带句话——北斗食月之时,就是七星锁魂阵最脆弱的辰光。“
暗库外传来更夫敲响梆子的声音。
陈隐士盯着枫叶上逐渐浮现的北斗蚀月天象图,浑浊的眼球突然爬满血丝。
他疯癫般撕扯着花白胡须,直到凤如倾将银链缠上他颤抖的手腕——链坠触碰到《璇玑图》的瞬间,整幅丝帛突然自燃,灰烬中升起七颗荧蓝光点,在空中拼出半阙《雨霖铃》。
“他们他们在找“陈隐士的喉结剧烈滚动,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暗库西墙。
那里挂着幅破损的《清明上河图》,画中虹桥下的货郎正挑着两盏海棠灯笼。
凤如倾的金簪已抵住他咽喉:“三月初七夜,你给海棠苑送去的根本不是西域狼毒,而是“
话未说完,陈隐士怀中的鎏金暖炉突然炸开,喷出的白雾里混杂着暹罗降头师惯用的尸油香。
林鹤羽的剑气劈开浓雾时,只来得及抓住半片染血的衣袖——那袖口内衬上,赫然绣着与宋杀手衣襟相同的海棠烙痕。
城南小巷深处传来打更声第二遍回响时,凤如倾指尖的荧粉正顺着《清明上河图》的裂痕游走。
当荧光照亮货郎担子底部暗藏的北斗星纹,她忽然听见画中传来细微的机括转动声——那声音的频率,竟与三日前慕容老者演示的“七星传音阵“完全吻合。
潮湿的砖缝里渗出腐烂的海棠香,月光将陈府飞檐的阴影投在《璇玑图》的灰烬上,拼凑成妹妹临终前挣扎着画下的残缺符文。
凤如倾抚过金簪上新添的裂痕,忽然将银链甩向暗库穹顶的北斗七星藻井。
链坠穿透三层机关暗格时,她听见百里外的皇陵地宫传来龙吟般的共鸣——那正是慕容老者用冰晶枫叶示警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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