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擦着宫墙簌簌坠落,凤如倾赤足踏过三重琉璃瓦,绣着北斗暗纹的夜行衣在雪夜里泛起幽蓝光泽。
井底传来的暹罗铜铃震动声穿透骨髓,她将金簪别进束的银冠,绣鞋尖踢开御花园假山后的密道石板。
“娘娘当真要去?“赵太监捧着鎏金食盒的手在抖,盒中荧粉战甲残片正渗出诡异的青烟,“漕帮沉船处现了苍狼铁骑的箭簇“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
凤如倾反手甩出腕间银链,绞碎三丈外梧桐树上潜伏的暗卫喉骨。
染血的银链垂落时恰好接住飘落的密报,她盯着素绢上苍狼图腾冷笑:“本宫要看的,可不是这些鱼饵。“
子时三刻,青州漕运码头。
废弃的运粮船在夜风中吱呀作响,凤如倾蹲在浸满荧粉的船板上,指尖抚过被利爪撕裂的舱门。
三日前沉没的十二艘粮船此刻正诡异地悬浮在水面,船底粘着密密麻麻的冰晶,像极了漠北巫医豢养的寒蝉卵。
“姑娘当心!“
破空声袭来的刹那,凤如倾旋身抽出腰间软剑。
三枚淬毒透骨钉擦着耳畔钉入船板,钉尾缀着的玄铁令牌在月光下泛着青光——正是江湖第一大门派玄天宗的掌门令。
芦苇荡中走出八个戴青铜傩面的黑衣人,为者沙哑开口:“萧掌门有令,漕运之事玄天宗自会处置,还请贵人止步。“
凤如倾抚摸着船板裂痕中的狼毛,忽然轻笑出声。
绣鞋尖轻点水面,惊起蛰伏在船底的寒蝉幼虫,荧蓝色虫群霎时化作北斗七星阵型,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告诉萧掌门。“她踏着虫群跃上桅杆,银链绞碎最后一块刻着苍狼图腾的船板,“三年前他用暹罗铜铃诱杀我妹妹时,就该想到北斗星纹会照亮玄天宗的腌臜事。“
五更天的梆子敲到第三声,凤如倾已换上粗布麻衣混进运炭车队。
车辕上“林“字镖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她摩挲着藏在炭块中的半截苍狼箭簇,耳边忽然响起细若蚊呐的女声:“姑娘要找的,可是漠北王庭的追魂箭?“
掀开车帘的刹那,寒光凛凛的剑锋抵住咽喉。
执剑女子眉间点着朱砂,辫间坠满暹罗铜铃,赫然是江湖传闻中叛出玄天宗的林鹤羽。
“林女侠的剑比传闻慢了三息。“凤如倾两指夹住剑锋,露出袖口暗藏的北斗星纹,“不如我们聊聊,萧掌门为何要烧毁三年前青州驿馆的出入簿?“
晨雾突然被利箭撕开,十八个玄天宗弟子踏着运炭车包抄而来。
林鹤羽剑花一挑掀翻车顶,漫天炭灰中露出藏在其中的漠北战甲:“三年前令妹遇害那夜,玄天宗药庐少了三斤牵机散——凤将军可知牵机散混着暹罗铜铃的震动,能让人产生被群狼撕咬的幻觉?“
凤如倾瞳孔骤缩,腕间银链应声缠住两个扑来的玄天宗弟子。
染血的链身擦过林鹤羽剑锋,竟在青石板路上划出北斗第七星的轨迹。
追兵踩上星位的瞬间,地底突然钻出成群的寒蝉幼虫。
“跟着星位走!“林鹤羽甩出腰间铜铃阵,拽着凤如倾跃上屋脊,“萧老贼在江湖布下天罗地网,唯有泗水城的陈记当铺“
破风声截断后半句话。
凤如倾反手将林鹤羽推向飞檐翘角,自己迎着箭雨翻身下坠。
绣鞋尖勾起晾衣绳上的红绸,在漫天霞光中舞成血色苍狼,将追兵引向城郊乱葬岗。
暮色四合时,两个身影从枯井爬进荒废的土地庙。
林鹤羽扯下染血的袖口包扎伤口,忽然盯着凤如倾后颈的北斗胎记怔住:“三年前中元节,是不是有个戴苍狼面具的人给过你妹妹半块玉佩?“
凤如倾拨弄火堆的手猛然顿住,火星溅在露出袖口的金簪上,“吾妻“二字在光影中明明灭灭。
她刚要开口,破庙窗棂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正是妹妹生前与暗桩联络的暗号。
“小心!“
林鹤羽的惊呼与箭矢同时抵达。
凤如倾侧头避开擦着脸颊飞过的鸣镝箭,箭身绑着的素绢在火光中缓缓展开,上面用荧粉写着: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是妹妹最爱吟的诗句。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破庙,隐约带来暹罗铜铃的震动。
凤如倾忽然将火堆踢向供桌后的帷幔,燃烧的布料露出墙上北斗七星状的孔洞,每个星位都嵌着半枚漠北狼牙。
当最后一片灰烬落地时,供桌下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凤如倾攥紧妹妹留下的金簪,没注意到房梁阴影里,慕容老者正将新制的暹罗铜铃系上苍狼图腾的绸带。
青铜灯台突然自行转动,北斗狼牙孔洞中渗出荧蓝色的寒蝉幼虫。
凤如倾将金簪刺入天枢位,地面裂开时带起的腥风里竟裹着暹罗铜铃特有的檀香。
“这机关用了漠北王庭的七星锁。“林鹤羽用剑尖挑起星位上的冰晶,“但混着南疆蛊虫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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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房梁阴影里突然坠下串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