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寻古今,只听闻草木玉石化灵,却不曾听闻铜铁生精,是因草木玉石天生天长,为生灵,而铜铁为土石剥离,已失生气,为死物。以铜铁铸剑,须得生人殉剑以成剑灵,那以木片铜铁制作偃甲,又何以生灵’,我记得,师尊那时是这样回答我的。】
这么说着,谢衣眼睛里的光亮却越来越明显,带着些强自按捺的得意。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师尊您说过,大抵超脱凡理而存于世的,可称奇迹,或是天意。】
【喔?】
沈夜的眼中也升起些兴味来,他站起身,走到谢衣身边。
【那——便带我去看看你那‘奇迹’吧。】
耳边不甚清晰的说话声骤然拔高了许多,回忆便戛然而止。
谢衣仍有些恍惚,只下意识闻声看去,木质面具下的眼眸有一瞬间的紧缩。
雩风被串在偃甲蝎的尾针上,挂在空中随着偃甲蝎的动作摇摇摆摆,当胸穿过的锋锐尾针一击必杀,鲜血汩汩涌出如同泉眼。
他的喉咙似是被什么巨力挤压,吱吱嘎嘎地只能吐出不甚清晰的音节,无力垂下的手掌中,之前凝聚的术法就如同他的生命力一样,迅速消逝。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被刻意保护着的发型此刻已经凌乱下来,雩风不甘地睁着眼睛,死死瞪向谢衣的方向。
“巨门大人!巨门大人!!”
一名流月城弟子不管不顾地冲向偃甲蝎,其余三人对视一眼,跟在了他的身后。
偃甲蝎察觉到了敌意,摆了摆身子,将尾巴上串着的雩风甩了出去。
乐无异倒抽了一口冷气,谢衣移开了视线,将偃甲蝎召回身侧。
“罢了,你们去吧……但愿那大祭司念在他已丧生,能饶你们一命。”
“不劳破军祭司费心!!”
那流月城弟子徒劳地施展了数次治愈的术法,终于在雩风的尸首开始消散的时候颓然放弃。
他站起身,瞪向谢衣的目光几乎要冒出火来。
“破军祭司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待我等回去向大祭司禀告你的行踪,看你还往哪里逃!”
“乌程,别说了!”
另一名流月城弟子拉了拉乌程的衣袖,瞪了他一眼,却连看都不敢看向谢衣。
“……他现在让我们走,你在说下去,只怕……还是先走为上。”
“……”
这番悄悄话说的实在有些不够专业,听得清清楚楚的乐无异三人都默默看向被人“权宜之计”的谢衣,不同的是,夏夷则和闻人羽是比较理智地打量,乐无异作为偃师谢衣的脑残粉,那是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谢爷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坚决拥护谢爷爷的一切决定”。
眼见谢衣似乎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夏夷则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却也还是礼貌地对谢衣抱拳一礼。
“谢衣前辈,这几位行为歹毒,亦无悔改之意,何况他既出此言,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无论前辈究竟是否他们话中之人,此后也怕是会后患无穷。放他四人回去,只如放虎归山,有百害而无一利。”